“此处未有,国婿府中备有一套。
待返回府中,臣即刻送入宫中。”
蒙宇回禀。
“善。”
嬴政满意颔首。
“姐夫,亥亦想要。”
胡亥开口请求。
“府中棉被仅余一套,再无多余。”
蒙宇淡然回应。
蒙宇实则尚有余裕,却不愿赠与胡亥,故托言仅有一套。
他对胡亥素无好感。
扶苏与将闾本欲讨要,闻此言只得缄口。
“那棉衣呢?亥亦欲得一件。”
胡亥再度开口。
“此二衣专为父王与母后定制,并无适合公子之尺寸。”
蒙宇婉拒。
“也罢。”
胡亥垂首悻悻,面露不悦。
扶苏与将闾亦感惋惜,却只得作罢。
“此棉种可否在秦国推广?若得此物,百姓当无惧严寒。”
嬴政郑重相询。
“棉花确可于秦地种植。”
蒙宇肯定答道。
“甚善!寡人命你明年于秦国广植此物。”
嬴政当即下诏。
“臣领命。”
蒙宇恭声应诺。
众人遂继续享用火锅盛宴。
片刻后,嬴元曼轻声低语:“父王、母后,孩儿有一桩喜事想禀告。”
郑夫人含笑询问:“是何喜事?”
“我……有身孕了。”
嬴元曼的声音轻柔。
蒙宇闻言又惊又喜,连忙追问:“你有喜了?何时的事?”
嬴元曼怀孕一事,连蒙宇也方才知晓。
“昨日身子有些不适,便请念端先生诊脉。
她告知我已怀有身孕,还未来得及告诉你。”
嬴元曼解释道。
“妙极!此乃天大的喜讯。”
嬴政与郑夫人闻之皆喜形于色。
嬴政开口道:“元曼,待孩儿降生,寡人亲自为他赐名。”
“谢父王。”
嬴元曼欣然应允。
能得秦王赐名,实乃无上荣光。
“今日当真喜庆,当共庆此喜。”
众人遂为嬴元曼有喜之事举杯相庆。
宴罢,嬴政与郑夫人携众人离去。
待秦王仪仗远去,火锅酒楼方恢复营业,宾客络绎不绝。
秦王临幸火锅酒楼之事,迅即传遍咸阳,引发轰动。
嬴政仅两次驾临食神居:首回乃首家食神居开业时,亲赐“天下第一美味”
匾额;此番再临,特为品尝火锅滋味。
因得秦王青睐,火锅酒楼生意愈发红火。
百姓皆以能品尝秦王同款火锅为荣。
蒙宇坐镇咸阳之际,城中从未沉寂。
火锅酒楼、食神居、紫兰轩,处处门庭若市。
时近岁末,整座咸阳城沉浸在新春喜悦之中。
新春佳节,蒙宇陪伴焱妃与嬴元曼共度团圆年。
年节过后,众人皆添新岁。
今蒙宇年方十八,嬴元曼十七,芈涟十六,田言十五。
蒙宇之女月儿,现已两岁有余。
自焱妃诞下月儿,便将更多心力倾注于孩儿。
因月儿尚幼,需精心照料。
蒙宇与焱妃的缠绵时刻不免减少——每欲亲热,常因月儿惊醒而作罢。
如今嬴元曼既怀身孕,蒙宇自当克制,不便再行亲热。
因此,当蒙宇在国婿府与两位佳人共处一室时,却无法亲近她们,那种滋味实在难以言表。
所幸焰灵姬也住在府中,他便时常悄悄潜入她的房间,与她温存缠绵。
而在国婿府外,还有雪女在等待。
为了不冷落她,蒙宇也常常前去与她相会。
春节过后,春日渐近,天气一天天回暖,万物开始重现生机。
紫兰轩内。
弄玉无精打采地坐在自己的闺房中,面前的铜镜映出一张绝美的容颜——挺秀的鼻梁,娇小的朱唇,纤长的睫毛,灵动的眼眸,构成一副无可挑剔的容貌。
这时,一只纤纤玉手推门而入,紫女走进了房间。
“弄玉,你这是怎么了?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紫女问道。
自春节过后,弄玉就一直郁郁寡欢,人也日渐消瘦,紫女不由得为她担忧。
“没……没什么,我很好。”
弄玉慵懒地答道,连说话的语气都显得有气无力。
“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说。”
紫女柔声道。
“没有,我哪有什么心事。”
弄玉轻声回应。
“看你这样,我实在放心不下。”
紫女说道,她自然看出弄玉心中有事,只是对方不愿多说,她也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一位中年女子走进房间,容貌秀美,仪态端庄,正是弄玉的母亲胡夫人。
“胡夫人来了,您好好开导一下弄玉吧,我就不打扰了。”
紫女随即转身离去,房中只剩下胡夫人与弄玉二人。
胡夫人望着女儿,只见她无精打采地坐在梳妆台前,神色郁郁,面容憔悴。
与从前相比,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见女儿如此模样,胡夫人心中一阵酸楚。
“女儿,你到底怎么了?可别吓母亲啊。”
胡夫人关切地问道。
“母亲,我没事,您不必担心。”
弄玉轻声答道。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你有什么心事,尽管跟我说,母亲会帮你的。”
胡夫人柔声劝道。
“母亲,我真的没什么心事。”
弄玉轻轻摇头。
“女儿,我是你母亲,你有没有心事我怎么会看不出来?心事憋在心里,只会让自己更难受。”
胡夫人语重心长地说。
“母亲,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弄玉低声说道。
“是国婿爷吧。”
胡夫人不用猜也知道,弄玉所说的定是蒙宇,因为与女儿接触的男子,唯有他一人。
其实,关于弄玉对蒙宇的情意,她早已有所察觉。
“嗯。”
弄玉轻声应道。
弄玉轻抿下唇,望向胡夫人,眼中泪光盈盈,满腹委屈再难抑制,泪水倏地滑落。
“我早已倾心于他,那年他十二,我十五。”
此刻她泪痕未干,神思却飘回与蒙宇初识的时节。
春意萌动,少女情思悄然萌生。
初见时他十二,她十五。
只那一眼,弄玉便将他视作知己,心田悄然埋下情愫的种子。
此后四年未见,四年等待,四年思念,让那粒种子在心间悄然生长。
待到重逢,她才惊觉情根深种,再难自持。
转眼相识已六载,昔日稚气少年长成挺拔儿郎,她也从青涩少女步入二十余岁的年华。
自随他来到咸阳,蒙宇终日忙碌,相见日稀。
她只觉二人之间,渐行渐远。
见他迎娶焱妃,心似刀绞。
她羡慕,也嫉妒,多盼那红妆是自己。
见他身边佳人如云,自己隐没其中,自知与他缘分愈显微弱。
可思念却与日俱增,终日茶饭不思,神思恍惚。
“我知他已娶妻,也知他身边从不缺佳人。
可我……就是忍不住想他,情难自已。”
她泪落如雨,楚楚堪怜。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这诗句,恰似她此刻写照。
为这份无望的思念,她日渐清减。
“女儿,既然你心意已决,母亲便替你去说。
只是……或许讨不来名分。”
胡夫人柔声道。
“女儿不求名分。”
弄玉轻声道,“可他身边已有这许多佳人,当真会接受我么?”
“放心,此事交给母亲。”
胡夫人郑重许诺。
“多谢母亲。”
弄玉垂首道谢。
目送胡夫人离去,弄玉轻声叹息,转身对镜理妆。
这些日子的憔悴,不愿让他看见。
她要精心妆点,以最美的模样相见。
胡夫人在国婿府寻到蒙宇。
“胡夫人有事?”
蒙宇问道。
“国婿爷,您这般……实在不够厚道。”
胡夫人鼓足勇气,轻声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
蒙宇感到困惑,不明白胡夫人为何会如此评价他。
“因为你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胡夫人说道。
“你指的是?”
听到胡夫人的话,蒙宇一时愣住,感到莫名其妙。
“你还记得我女儿弄玉吗?”
胡夫人问道。
“当然记得。
我对她不是一直很好吗?她在紫兰轩生活,衣食无忧,日子过得不错。”
蒙宇回答。
“但衣食无忧,并不是她真正想要的生活。”
胡夫人说道。
“那她想要什么?”
蒙宇问道。
“她想要你。”
“我女儿心里装着你,为了你,她如今茶饭不思,整个人都消瘦了许多。”
“所以,我恳请你,能否接纳我的女儿?”
胡夫人恳切地说道。
胡夫人竟请求他接受弄玉,这让蒙宇颇感意外。
其实,对于弄玉对自己的情意,他并非不知。
他对弄玉也心存喜欢,只是两人之间始终没有捅破那层关系,一直若即若离,停留在朋友之间。
后来,蒙宇因忙碌于各种事务,与弄玉的接触渐渐减少。
“弄玉近来还好吗?”
蒙宇问道。
蒙宇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弄玉了,不知她近况如何。
“她过得不好,最近茶饭不思,整个人憔悴了许多。”
胡夫人说道。
“我去看看她。”
蒙宇说着,便朝国婿府外走去。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胡夫人问道。
“嗯。”
蒙宇应了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国婿府。
紫兰轩。
弄玉坐在自己的房中,经过精心梳妆,她显得更加美丽动人,只是眉宇间仍带着几分憔悴。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一位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先生!”
看到蒙宇到来,弄玉心跳加速,内心十分激动。
她站起身来,走到蒙宇面前,感到有些紧张。
“弄玉,你憔悴了。”
蒙宇开口道。
多日不见,弄玉确实消瘦了许多,看着令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