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渊刚把最后一口锅巴咽下去，手腕上的魂锁突然一震，赤纹亮得刺眼。他低头瞅了一眼，咧嘴道：“这玩意儿又抽风了？刚在赤焰窟烧完，现在又要搞哪出？”
张萌萌没理他，目光盯着前方雾气弥漫的林子边沿：“东域迷雾林到了。玉牌有反应，说明无相塔就在里面。”
“那感情好。”林子渊拍拍肚子，“正好饿了，听说东域这边锅巴摊多，辣得够劲，吃完还能提神醒脑——顺便探探路。”
小白从他衣领里钻出来，爪子扒拉他耳朵，冲着林子深处呜呜叫。
“别急嘛，先找吃的。”林子渊伸手把它按回去，“吃饱了才有力气找塔主，不然半路饿晕了，人家还以为咱是来送人头的。”
张萌萌冷哼一声：“你当这是逛街？迷雾林里步步杀机，上次玄天剑宗三个弟子进去，只回来一个，还疯了。”
“那不正好？”林子渊笑嘻嘻，“说明里面竞争小，咱们捡漏概率高。”
他迈步往林子里走，脚刚踩进雾气范围，四周温度骤降，能见度瞬间缩到三步之内。玉牌在怀里发烫，像揣了个小火炉。
“喂，圣女大人，你跟紧点啊。”林子渊回头喊，“我可不想待会儿还得满林子找你。”
张萌萌没应声，但脚步声就在身后，节奏稳得很。
走了没几步，小白突然从他肩上跳下来，死死咬住他裤腿往后拽。
“咋了宝贝？”林子渊蹲下身，“是不是闻到锅巴香了？别急，待会儿给你买双份。”
小白不松口，尾巴炸毛，冲着前方树干狂叫。
林子渊顺着看过去，树皮上刻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塔主非人”。
他眉头一挑，伸手摸了摸刻痕：“哟，还有热心群众给咱留提示？字写得不咋地，内容倒是劲爆。”
张萌萌拔剑出鞘，剑尖斜指地面：“小心，雾里有东西。”
话音未落，一道寒光从左侧劈来，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林子渊本能后仰，剑锋擦着他鼻尖掠过，削断几根头发。
“哎哟我去！”他一个驴打滚躲开，“谁家刺客业务这么熟练？打招呼都不会？”
第二剑接踵而至，角度刁钻，直取咽喉。张萌萌横剑格挡，金铁交鸣声炸响，火星四溅。
“剑法路数……”她眼神一凝，“清风残韵？”
林子渊趴在地上没起来，顺手抓了把土：“啥韵不韵的，能打就行。小白，咬他裤裆！”
小白嗷呜一声扑出去，却在半空被无形气墙弹回，摔了个四脚朝天。
雾气中人影一闪即逝，第三剑已到张萌萌后心。她旋身避让，剑随身转，反手一记“流云截”，逼得对方退后半步。
“不是活人。”她沉声道，“剑招有形无神，是残影。”
林子渊终于爬起来，拍掉身上土：“残影？那不就是鬼？我说怎么打招呼都不带吱声的。”
影魄的声音从铜镜里飘出来：“他在等你自投罗网。”
“谁？”林子渊问。
“塔主。”影魄说，“玉牌引你来，不是让你找塔，是让他找你。”
林子渊摸了摸怀里的玉牌：“合着我这是自带导航的诱饵？”
张萌萌剑势一变，由守转攻，七剑连出，逼得剑影节节后退。她边打边说：“剑招里藏着清风道长的路子，塔主和他有旧。”
“师父的人脉还挺广。”林子渊嘀咕，“活着的时候满大陆跑，死了还留一堆谜题给我解。”
他忽然抬手，魂锁赤纹暴涨，一道红光射向剑影脚下。地面骤然龟裂，藤蔓破土而出，缠住剑影双腿。
“逮着了吧？”林子渊得意，“哥虽然不会正经剑法，但阴人手段管够。”
剑影动作一滞，雾气突然剧烈翻涌，无数细小剑气从四面八方攒射而来。张萌萌挥剑成幕，叮叮当当挡下大半，仍有几道漏网之鱼擦过林子渊手臂，划出血痕。
“疼疼疼！”他龇牙咧嘴，“这塔主也太小气了，见面礼都不给，直接上刀子。”
小白急得团团转，突然冲到一棵树后，疯狂刨土。林子渊瞥了一眼：“这时候挖坑埋自己？晚了点吧？”
小白叼出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啪嗒扔在他脚边。
林子渊捡起来打开，里面是半块焦黑的符纸，隐约可见“心契”二字。他心头一跳：“这不跟赤焰窟那咒文是一套的？”
影魄道：“补全它，能暂时压制剑影。”
“怎么补？”林子渊问，“拿血往上抹？还是得再吃颗辣椒？”
“用魂锁。”影魄说，“以血为墨，以锁为笔。”
林子渊二话不说咬破手指，在符纸上胡乱画了几道。魂锁赤纹随之流转，竟与符纸产生共鸣，泛起微弱金光。
剑影的动作明显迟缓下来，雾气也不再那么浓重。
“有用！”林子渊精神一振，“圣女大人，趁现在！”
张萌萌剑势陡然凌厉，一剑劈开雾障，直指剑影核心。剑锋所至，雾气如沸水般翻滚，隐约露出一张模糊人脸——没有五官，只有两道深陷的凹槽。
“果然是非人之物。”她收剑后撤，“这东西只是傀儡，真身还在更深处。”
林子渊凑过来瞅：“没脸？那吃饭怎么办？用吸管？”
张萌萌懒得理他，指着前方：“雾散了些，能看出路了。塔应该就在那个方向。”
林子渊把符纸塞回铁盒，顺手揣进怀里：“走呗，找塔主唠唠嗑。问问他是人是鬼，顺便讨顿饭吃——我都饿一下午了。”
小白跳上他肩膀，爪子指向右前方，尾巴摇得欢快。
“那边？”林子渊眯眼，“你确定不是闻到锅巴味了？”
小白坚定点头。
张萌萌已经迈步向前：“跟上。再废话，我就把你留在这里喂剑影。”
“别啊！”林子渊赶紧追上去，“我还没尝过东域特产的辣锅巴呢！”
雾气渐薄，隐约可见一座黑塔轮廓矗立在林子深处。塔身斑驳，檐角挂着青铜铃铛，却寂静无声。
林子渊搓着手：“瞧这排场，塔主肯定是个讲究人。待会儿见面我得夸夸他装修品味——虽然有点阴间风格。”
张萌萌突然停步，剑尖轻颤：“不对劲。”
“又怎么了？”林子渊问。
“铃铛。”她盯着塔顶，“无风自动，却不出声。”
林子渊抬头看去，果然见那些青铜铃铛微微晃动，却寂静得诡异。他摸了摸下巴：“要么是坏了，要么……是故意不让咱听见。”
影魄低语：“他在塔里看着你。”
林子渊冲塔顶挥挥手：“嗨！塔主大大！能给碗面吗？辣的不要葱花！”
塔内毫无回应。
张萌萌拽他胳膊：“别闹了。这地方邪门得很，先想办法进去。”
林子渊从怀里掏出玉牌，对着塔门比划：“芝麻开门？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
玉牌突然剧烈震动，脱手飞向塔门，嵌入中央凹槽。门缝里渗出暗红光芒，缓缓开启一条缝隙。
“成了！”林子渊喜滋滋，“看来塔主还挺给面子。”
他抬脚就要往里走，张萌萌一把拉住他：“等等。”
“又咋了？”林子渊叹气，“圣女大人，你这谨慎劲儿比我奶奶还足。”
张萌萌盯着门缝里的红光：“这颜色……和你魂锁上的赤纹一模一样。”
林子渊低头看了看手腕，又看看塔门，突然笑起来：“合着塔主跟我用同款美甲？缘分啊！”
他甩开张萌萌的手，大步跨进门缝：“塔主！我进来啦！锅巴准备好了没？”
门在身后轰然闭合，红光吞没了他的身影。
张萌萌拔剑欲追，塔门却纹丝不动。小白疯狂挠门，发出呜咽声。
塔内传来林子渊的喊声：“别砸门！我在跟塔主谈加盟事宜！他说要请我吃十八层地狱风味火锅！”
张萌萌握剑的手紧了紧，低声骂了句：“白痴。”
塔顶青铜铃铛突然齐齐一震，依旧无声，却抖落簌簌锈粉。
小白停止挠门，耳朵竖起，冲着塔尖龇牙低吼。
张萌萌抬头，只见最高层的窗棂后，隐约立着一道人影——长袍曳地，面容隐在阴影里，唯有一双手苍白如骨，缓缓抬起，做了个“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