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渊忍着手臂上传来的阵阵刺痛，和张萌萌快步赶回了成仙观。那道黑色的纹路在玉珏蓝光的压制下蔓延得极为缓慢，但它像活物一样微微蠕动着，持续不断地吸收着他的灵力。
“快找找，道长一定留下了什么！”张萌萌一进门就急切地说道。
林子渊直奔师父清风道长以前居住的静室。他记得师父有个习惯，总喜欢把重要的东西收在床底一个旧木箱里。他费力地拖出那个积满灰尘的木箱，打开盖子，里面是几本线装的古籍。
他快速地翻找着，大部分是些基础吐纳法和普通的丹药配方。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箱底一本极其破旧、书页泛黄的古籍引起了他的注意。书的封面用一种古老的篆书写着《百毒解》三个字。
“找到了！”林子渊心头一紧，小心翼翼地翻开这本仿佛一碰就会碎掉的书。
书页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各种奇毒的特性与解法。他仔细地一页页翻看，终于在后半部分找到了关于“幽水蟒毒”的记载。
“幽水蟒，性阴寒，其毒诡谲，附于灵力，蚀人丹田……”林子渊低声念着，眉头越皱越紧，“解毒需以赤阳草为主药，辅以冰心莲、地脉灵芝，再以纯阳真火炼制三日，方可成丹。”
张萌萌凑过来看：“冰心莲和地脉灵芝虽然珍贵，但以玄天剑宗的底蕴，药库里应该还能找到一些。只是这赤阳草……”她的语气变得迟疑。
林子渊的目光也落在了关于赤阳草的描述上：“赤阳草，至阳之物，生于极炎之地，百年方得一株，极为罕见。”旁边还画着一株通体赤红、叶片如同火焰般形态的灵草。
静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冰心莲和地脉灵芝尚有希望，但这赤阳草的描述几乎断绝了所有轻易获取的可能。
林子渊看着自己手臂上那道越来越清晰的黑纹，感受着体内灵力被一丝丝抽走的虚弱感，猛地合上了书。
“必须找到赤阳草。”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没有它，这毒根本解不了。”
张萌萌看着他，眼神复杂：“可是这赤阳草太罕见了，甚至可能已经绝迹。我们要去哪里找？天玄大陆这么大……”
林子渊没有立刻回答，他反复看着书上的描述和图案，似乎想把它刻进脑子里。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向张萌萌：“你刚才说，玄天剑宗的药库里可能有冰心莲和地脉灵芝？”
“是，我记得库藏名录里有记载。”张萌萌点头，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惊讶地睁大眼睛，“你难道是想……”
“你们剑宗的药库里，会不会恰好也有赤阳草？”林子渊打断她，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哪怕只有一点点线索也好。”
张萌萌陷入回忆，努力思索着：“药库第三层……最里面那个区域，存放的都是最珍稀的灵材。我好像……我好像有一次跟随长老进去时，在一个寒玉盒里看到过一株通体赤红的灵草，样子和这书上的很像！当时长老还特别叮嘱我不能靠近，说那盒子周围的禁制很强。”
希望瞬间在林子渊心中点燃，但随即又被现实的冷水浇灭。玄天剑宗是什么地方？那是天玄大陆顶级剑修门派，戒备森严，规矩极大。他一个外人，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小道观观主，凭什么去求取人家视若珍宝的镇库灵草？更何况，他和剑宗并无深交。
直接去求，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手臂上的黑纹又传来一阵刺痛，提醒着他时间的紧迫。玉珏的蓝光已经开始变得不稳定，压制效果正在减弱。
他看着眼前为他担忧的张萌萌，又想起那深不见底、不断侵蚀自身的剧毒。退缩吗？等着毒性彻底爆发？这不是他的性格。
林子渊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锐利而坚定，之前那点偶尔冒头的沙雕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
“既然求不来，那就去拿。”他说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意味。
张萌萌吓了一跳：“你疯了？那是玄天剑宗！药库有长老看守，外围还有剑阵守护，擅闯者格杀勿论！你为了解毒，连命都不要了吗？”
“要命，所以才更得去。”林子渊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臂，黑纹在动作时带来一阵酸麻，“等着毒发是死，闯剑宗药库未必就一定会死。更何况……”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手中的镇元珏。“我还有这个，还有……你。”他知道这个决定很冒险，甚至很愚蠢，但他没有更好的选择。解毒需要三味灵草，缺一不可，而赤阳草是核心。
张萌萌被他那句“还有你”说得一愣，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随即被更大的焦急取代：“可是这太危险了！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或许其他宗门也有呢？”
“来不及了。”林子渊摇头，“这毒不会给我们那么多时间四处打听。剑宗是最近也最明确的目标。萌萌，我知道这让你为难，但我需要你帮我。”
他认真地看着她：“不需要你出手对抗剑宗，只需要告诉我药库的具体位置、守卫换班的时间、还有那些禁制的大致情况。剩下的，我自己来。”
张萌萌咬着嘴唇，内心剧烈挣扎。一边是生养她的宗门规矩，一边是身中剧毒、救过她性命的林子渊。她想起在洞穴里他毫不犹豫挡在她身前的背影，想起他看似不着调却总在关键时刻靠谱的样子。
沉默持续了半晌，静室里只能听到两人略显紧张的呼吸声。
终于，张萌萌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重重叹了口气：“第三层东侧，那个寒玉盒放在一个紫檀木架上，外面罩着三层金刚符箓。守卫每两个时辰换一次班，子时和午时的守卫修为相对较低……我最多只能告诉你这些。”
说出这些，她的脸色有些发白，这已然是背叛宗门的行为。
林子渊心中涌起一阵感激，他知道这对于身为圣女的张萌萌来说意味着什么。“这就够了。谢谢你，萌萌。”
他不再耽搁，开始迅速准备。他将《百毒解》小心收好，又检查了一下青玄剑和镇元珏的状态。毒性让他的灵力运转有些滞涩，但影响还不算太大。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林子渊站起身，手臂上的黑纹因为动作而显得有些狰狞，“必须在毒性彻底失控前拿到赤阳草。”
他推开静室的门，望向玄天剑宗所在的大致方向。宗门重地，龙潭虎穴，这一去吉凶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