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走出帐篷，雾气扑在脸上。
他刚迈出两步，身后传来木杖点地的声音。
“陈小友，请留步。”
是秦山。
营地长老拄着拐杖站在帐外，神情比刚才多了几分正式。
他不再像之前那样随意打量，而是正了正衣袖，语气郑重。
“我有个提议，想当面与你说。”
陈默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
他知道这不会是闲聊。
刚才那番传讯波动不小，对方能察觉到异常，自然也会想到别的。
“长老请讲。”
秦山点头，从袖中取出一枚银色令牌，掌心托着递了过来。
“我代表‘天枢阁’，正式邀请你加入宗门。”
陈默没接。
他只是看着那块牌子。
表面刻着一座悬浮山峰的图案，周围环绕七星，隐隐有灵力流转。
“理由？”
秦山不意外他会问这个。
“你已突破化神巅峰，潜力远超同阶。留在营地只是浪费时间。天枢阁有顶级功法、闭关圣地、炼丹师团队，还有专为你这类特殊烙印者准备的推演室。”
他顿了顿，“最重要的是——安全。”
“虚渊猎杀者不会轻易动宗门弟子。你若入阁，就是受护之人。没人敢碰。”
陈默沉默。
这些条件确实诱人。
尤其是那个“推演室”。
他的系统靠灵感点运转，而推演室这种地方，极可能藏有大量古籍、残卷、前人笔记——全是刷修为的神器。
但他没急着答应。
好处太多，反而要小心陷阱。
“为什么选我？”
“因为你救了伤员，还解了连我们都束手无策的毒。”
秦山目光锐利，“更重要的是，你的灵力结构不属于天外天任何一脉。你是异源体，稀有。”
“这样的修士，要么被抢走，要么被毁掉。我们不想失去你。”
话说到这份上，已经不是招揽，更像是警告。
外面很危险，只有宗门能保你。
陈默还在思考，忽然眼角余光一动。
北边雾中走出一人。
黑袍加身，腰间挂着一块血纹玉牌，步伐沉稳，每一步落下都像是踩在心跳节奏上。
来人直奔主帐方向，无视守卫盘查，径直走到两人面前。
他看也不看秦山，只盯着陈默。
“我代表‘焚霄殿’，邀你入宗。”
声音低哑，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
他抬手，掌心浮现出一团燃烧的火焰符文，“我们不设门槛，不限出身，只要你愿意战。”
“天枢阁给你安稳，我们给你舞台。”
“你想查烙印来源？我们可以调动三十六座城池的情报网。”
“你想变强？我们的长老亲自指导战斗推演。”
“你若加入，立刻可进‘战魂塔’试炼，七日之内助你冲击合体初期。”
陈默眉头微动。
合体期！
那是下一境界，多少化神修士卡一辈子都破不了。
七日之内冲击？这条件太狠了。
秦山脸色变了。
“焚霄殿的人，你们怎么也盯上了？”
黑袍使者冷笑：“谁规定只能你们招人？”
“他又不是你们圈养的狗。”
两人对视一眼，空气中仿佛擦出火花。
但谁都没动手。
这里是营地，动手就是挑事。
陈默站在中间，成了争夺目标。
一边是安稳资源，一边是快速晋升。
一个像保温杯泡枸杞，一个像红牛加拳击赛。
他脑子里自动弹出系统面板：
【当前灵感值：12】
【修为进度：化神巅峰（98%）】
【推演成功率：73%】
弹幕刷了一下：
【这不叫选择，叫钓鱼】
【两个都是狼，区别是穿西装还是披皮袄】
【建议反向招揽他们】
【主角别傻，自由最贵】
他其实更倾向不加入任何宗门。
系统在手，他自己就是最大的外挂。
去哪个宗门被人管束，还得应付内部争斗，划不来。
但他不能直接拒绝。
这两个势力都不是好惹的。
尤其是焚霄殿，听名字就知道是个战斗狂堆出来的组织，翻脸比翻书快。
“我需要考虑。”
陈默终于开口。
秦山点头：“三天内答复，天机拍卖前定下归属。”
“逾期未选，视为放弃庇护资格。”
黑袍使者也收起符文：“你可以试试独自闯荡。不过提醒你——昨夜有两名散修被拖进雾里，骨头都没剩。”
“你很强，但再强也扛不住十名合体期围猎。”
说完，转身就走。
黑袍翻飞，消失在浓雾中。
秦山看了陈默一眼：“别贪快，稳才是真。”
他也走了。
陈默一个人站在原地。
风穿过营地，吹得旗帜哗啦作响。
远处巡逻队走过，没人看他。
但他知道，现在整个营地都在关注他的决定。
加入天枢阁，等于穿上盔甲，但也戴上枷锁。
能安心发育，但得听命令、做任务、站队派系。
焚霄殿更极端，直接把你扔进角斗场，赢了升官，输了死人。
听起来热血，实则拿命换资源。
可如果不选呢？
当个自由修士？
理论上可行。
但他刚飞升，人生地不熟，连天外天的基本规则都没摸清。
没有情报网，没有补给源，连个落脚地都没有。
一旦被盯上，跑都没地方跑。
他摸了摸胸口。
U型印记还在发热。
不是警告，也不是共鸣，是一种持续的灼感，像是被什么东西扫描着。
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为什么偏偏这时候来招人？
是他救人的事传开了？
还是……有人早就盯着他？
他回忆起那只乌鸦。
飞得太直，太安静。
不像活物，倒像侦查傀儡。
而它去的方向，正是千面坊。
难道自己的行踪已经被监控？
他抬头看向北方。
雾依旧没散。
但那边似乎有光点闪烁，像是坊市的灯。
如果真要去查烙印，千面坊是唯一线索。
可要进坊市，必须拿到通行许可。
而营地长老说了，银牌持有者才能见读印师。
也就是说，不管选哪边，都得先绑定一方势力。
这不是选择。
这是逼宫。
他冷笑一声。
这些人以为他是新人，好拿捏。
但他们不知道，他靠刷小说都能把修为刷上去。
真正的高手，从来不在体制内。
可现在的问题是——
体制外能不能活下来？
他缓缓握紧拳头。
灵力在经脉里流动一圈，状态稳定。
化神巅峰的实力还在，系统也没出问题。
只要给他一点时间，找到足够的书或者残卷，灵感值拉满，第九转功法就能推演完成。
到时候别说合体期，再来十个使者他也能硬刚。
关键是——能不能撑到那天？
他想起四女传来的那股安心感。
她们还在等他回去。
他不能死在这里。
也不能被困住。
必须走第三条路。
既不低头，也不硬刚。
用脑子玩过他们。
他转身朝自己帐篷走去。
路上遇到一名巡逻弟子，对方看了他一眼，眼神闪躲，很快低头离开。
明显是被授意监视。
陈默装作没看见。
回到帐中，他立刻启动系统。
【推演目标：分析两大宗门招揽动机及潜在风险】
【灵感值消耗：5点】
【推演中……】
弹幕跳出来：
【高层博弈开始了】
【主角即将开启周旋模式】
【建议假装答应，然后偷资源跑路】
【记住，画饼的不一定饿，但不吃饼一定撑不死】
五秒后结果出炉。
天枢阁近期损失三名核心成员，急需补充高端战力。
焚霄殿则在筹备一场大型试炼，需要“特殊体质”修士充当种子选手。
两者招揽他，都不是因为欣赏，而是缺人用。
换句话说——
他是工具人。
而且两家都知道他有特殊烙印，极可能来自外界。
这种人，要么控制，要么消灭。
招揽只是第一步筛选。
陈默关掉面板。
心里有了底。
既然你们把我当棋子，那就别怪我当搅局的。
他拿起银牌，轻轻摩挲。
三天时间。
足够他做很多事了。
比如——
先拿资源，再找退路。
比如——
让两个宗门，为他争起来。
帐外，风更大了。
一面旗帜被吹断绳索，飞上半空。
旋转着，砸在另一根杆子上，发出哐当一声。
陈默抬头看向帐顶。
布料轻微晃动，透进一丝微弱天光。
他盯着那道光，一动不动。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
不止一人。
似乎是守卫换岗。
他收回视线，将银牌放进怀里。
手指无意间碰到那条粉色丝带。
温度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