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音！口音很重要！”
张少重拿出手机，手忙脚乱地找西南地区的方言视频，
“来来来，听一下，感觉一下那个调调……不用完全像，有点那意思就行！”
视频里传来：
“幺妹儿，吃饭咯~”
“要得~”
“啥子哦~”
凌清雪：“……”
夜魅儿：“这说的什么鸟语？”
张少重：
“……算了，这个太难了。你们就记住，说话慢一点，笨一点，带点‘要得’、‘安逸’、‘啥子’就行了！
千万别文绉绉的，也别太泼辣！”
接下来是行为举止。
“仙子，求您了，别坐那么直行不行？稍微驼点背？显得没见识一点？”
凌清雪尝试性地放松了一下肩膀，那姿态依旧像是贵妃微恙，跟“山沟村姑”差了十万八千里。
“大姐，收着点！别叉腰！走路别扭！眼神别乱瞟！低着头，看脚尖！”
夜魅儿试着走了两步，那叫一个别扭，跟不会走路似的，反而更显眼了。
张少重看得直捂脸：
“完了完了，这哪是村姑，这分明是微服私访翻车现场和青楼头牌下乡体验生活……”
“微服私访？”凌清雪挑眉。
“青楼头牌？！”夜魅儿炸毛。
“口误！口误！”
张少重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总之就是不像！非常不像！”
培训陷入了僵局。
这两位大佬的个人风格太强烈了，根本不是短时间内能掩盖住的。
就在张少重急得团团转，考虑是不是真要提前准备跑路方案的时候，门外走廊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以及几个人的说话声！
“……是这家吧？”
“应该是，502，没错。”
“敲门看看有人没。”
张少重的血瞬间凉了半截！
心脏砰砰狂跳！ 不会吧？！
说来就来？！这么快？！
凌清雪和夜魅儿也瞬间绷直了身体，眼神锐利地看向门口，如同受惊的猎豹，下意识地做出了戒备姿态。
“嘘！！！”
张少重魂飞魄散，用气声嘶嘶地道，“快！装睡！或者装不在家！别出声！”
他手忙脚乱地把吃剩的炒面盒子塞进垃圾桶，用脚踢到角落，然后自己飞快地窜到沙发上躺下，扯过毯子盖住半张脸，闭上眼睛装死。
凌清雪反应极快，身形一闪，无声无息地飘到床边坐下，然后迅速侧身躺下，背对门口，呼吸放缓，仿佛睡着了，只是那挺直的背脊依旧出卖了她的紧张。
夜魅儿则有点懵，左右看看，最后有样学样，蹭到床的另一边，学着凌清雪的样子面朝里躺下，但她实在不习惯这么憋屈的姿势，忍不住扭了一下。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不轻不重。
张少重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心里祈祷：没人没人没人！快走快走快走！
门外的人等了一会儿，又敲了三下：“有人吗？社区人口普查的。”
依旧没人回应。
张少重心里刚升起一丝希望，就听外面的人说：
“好像没人在？记录一下，下次再来吧。”
“行，走吧，还有好几家呢。”
脚步声渐渐远去。
直到彻底听不见声音了，沙发上的张少重和床上的二女才同时长长地、无声地松了一口气。
张少重感觉自己后背都湿透了，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他瘫在沙发上，浑身发软，一点力气都没有。
“走……走了？”
夜魅儿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压低声音问。
凌清雪也坐起身，整理了一下丝毫未乱的衣襟，但脸色依旧有些发白。
“暂时走了……”
张少重有气无力地说，
“但下次还会来的……躲得过一次，躲不过第二次……”
经过这么一吓，三人都真切地感受到了“黑户”这两个字带来的巨大压力。
那不再是遥远的概念，而是悬在头顶，随时可能落下的利剑。
“不行！不能再这么被动等下去了！”
张少重猛地坐起来，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
“得主动出击！”
“如何出击？”
凌清雪看向他。
“办证！必须想办法把身份的问题解决了！”
张少重咬牙道，
“正规路子走不通，就只能走野路子了！我明天就出去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嗯……办证的门路。”
他说得含糊，但意思很明显了。
“假证？”
夜魅儿眼睛一亮，
“这个我熟啊！我们那会儿也有做假路引的！要不要老娘去帮你找门路？”
“你可拉倒吧！”
张少重赶紧拦住她，
“我的亲姐姐！您老人家现在就给我安安生生待在家里！哪儿也别去！门也别出！这事儿得悄悄打听，不能张扬！”
他真是怕了这位想到啥就干啥的主了。
“打听需要银钱吧？”
凌清雪冷静地指出了关键问题，
“我等前日所得，已尽数化为饮食。你还有余钱？”
张少重表情一僵，痛苦地捂住了钱包：
“……我……我还有点压箱底的生活费……实在不行，我把游戏账号卖了……”
为了这两位祖宗，他真是砸锅卖铁了。
看着张少重那副肉痛又决绝的样子，凌清雪和夜魅儿再次沉默了。
她们一个曾是万众敬仰的仙子，一个曾是叱咤风云的魔女，何时曾为一个凡俗的“身份”和区区银钱如此窘迫过？
又何曾需要一个凡人如此倾其所有地维护？
一种微妙的、带着歉疚和感激的复杂情绪，在两人心中蔓延。
夜魅儿难得没有唱反调，只是嘀咕了一句：
“……等老娘恢复力量，十倍还你。”
凌清雪则轻轻叹了口气，从手腕上褪下一个极其古朴、看似不起眼的木镯子（也不知道她之前藏哪儿的），递给张少重：
“此物虽灵气尽失，但材质尚可，或能换些银钱。”
张少重愣了一下，看着那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木镯，连忙摆手：
“不不不，仙子，这怎么行……这是你的东西……”
“拿着。”
凌清雪语气不容拒绝，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若能解决身份之忧，值得。”
张少重看着她清冷但坚定的眼神，心里一暖，鼻子有点发酸。
他接过镯子，触手温润，显然不是凡品。“
……谢谢仙子。我……我一定想办法办好！”
他小心翼翼地把镯子收好，感觉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危机暂时解除，但更大的压力和更艰难的任务摆在了面前。
张少重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里暗暗发誓：不管多难，一定要把这两个“黑户祖宗”的身份问题解决了！不然这日子，真没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