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最终停在了星海科技大厦楼下。
林冰丢下一句“下午准时参加会议”,便带着一身低气压和浓郁冷香,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大厦。
杨雪紧随其后。
徐小默被独自留在车边,身上还残留着那挥之不去属于林冰的冷冽香气,感觉自己像个刚被标记过的领地。
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又有点莫名的失落?
赶紧摇摇头,把这可怕的想法甩出去。
现在去哪儿?回学校?万一碰到柳婉或者苏瑾怎么办?
回家?妈妈还没回来,但感觉也不安全。
他正犹豫着,手机响了,是柳婉。
“小默默~在哪儿呢?被林冰山放出来啦?”
柳婉的声音听起来心情似乎又变好了,“快来‘星光璀璨’KtV!婉姨给你压压惊~包厢号888!”
KtV?压惊?
徐小默头皮一麻,刚出虎穴,这又是要入狼窝吗?
“婉姨……我……我有点累,想回去休息……”他试图拒绝。
“休息什么呀~”
“来嘛来嘛~就唱一会儿~”
“婉姨保证不闹你~”
柳婉的声音甜得发腻,“你要是不来……婉姨可就去找你了哦~”
“去你学校广播站给你点歌表白怎么样?”
“《今天你要嫁给我》好不好听?”
徐小默:“!!!”
他毫不怀疑柳婉真的干得出来!
“我……我马上到!”他立刻屈服了。
半小时后,徐小默站在“星光璀璨”KtV888包厢门口,听着里面传来的鬼哭狼嚎般的歌声,再次陷入了深深的后悔。
他推开门,果然看到柳婉正拿着麦克风,投入地嘶吼着一首高难度情歌,音调跑得堪比车祸现场,但她自己似乎十分陶醉。
看到徐小默进来,柳婉眼睛一亮,歌声却没停,反而一边唱一边对他抛媚眼,扭动腰肢,画面极其辣眼睛(耳朵)。
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人——是陈泽宇!
他正捂着耳朵,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徐小默,用口型无声地呐喊:“救——命——啊——”
徐小默终于明白柳婉为什么叫他来了,原来是找个垫背的一起受罪!
一曲终了,柳婉放下麦克风,扑过来拉住徐小默:“小默默你可算来了~”
“快来快来!婉姨给你点了好多歌!”
徐小默被按在沙发上,手里被塞进一个麦克风。
陈泽宇凑过来,低声说:“默哥!你终于来了!我再听下去耳朵要流产了!”
柳婉耳朵很尖,立刻瞪眼:“小陈子你说什么?!婉姨唱得不好听吗?”
陈泽宇立马怂了:“好听好听!婉姨歌声如天籁!就是……就是凡人有点欣赏不了……”
柳婉哼了一声,不再理他,凑到徐小默身边,几乎贴着他坐下,开始点歌:“小默默~我们唱《因为爱情》好不好?”
“或者《广岛之恋》?《明天我要嫁给你了》也行~”
徐小默听得冷汗直冒,这些歌名听起来就很危险!
“婉姨……我……我唱歌跑调……”他试图挣扎。
“没事~婉姨教你~”
柳婉笑得像只狐狸,手臂自然地环过他的肩膀,操作点歌屏,身体几乎完全靠在他身上,发丝蹭着他的脸颊,带来阵阵痒意和香气。
徐小默身体僵硬,一动不敢动。
音乐响起,是首舒缓的情歌对唱。
柳婉非要和他合唱,一句一句地“教”他,声音嗲得能掐出水,时不时还“纠正”他的发音,手指“无意”地划过他的喉结。
徐小默唱得磕磕巴巴,面红耳赤,感觉比被林冰审讯还难熬。
陈泽宇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默默拿起手机偷偷录像,准备以后敲诈徐小默。
一曲唱罢,柳婉似乎意犹未尽,又点了一首节奏更慢、更暧昧的情歌。
包厢灯光被她调暗,只剩下屏幕闪烁的光线,气氛一下子变得暧昧不清。
柳婉靠得更近了,歌声也压低了,如同情人间的呢喃,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徐小默的耳廓。
“小默默~放松点嘛~唱歌要投入感情~”
她的手指轻轻在他的手背上画着圈,带来一阵阵战栗。
徐小默心跳如擂鼓,大脑一片空白,只能被动地跟着哼唱,感觉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就在他意乱情迷,快要被柳婉的温柔攻势融化时,包厢门突然被推开了!
光线涌入,门口站着两个身影——是抱着几本乐谱、一脸惊讶的李倩,和跟她一起似乎刚讨论完什么社团活动的女生!
李倩看到包厢里几乎贴在一起的徐小默和柳婉,尤其是柳婉那暧昧的姿势和徐小默通红的脸,眼神瞬间黯淡下去,脸色变得苍白。
“对……对不起……我们走错了……”李倩慌忙低下头,拉着同伴就想离开。
“哎~倩倩~”
柳婉却叫住了她,非但没松开徐小默,反而抱得更紧了,笑得一脸得意,“没走错没走错~”
“一起来玩嘛~”
“正好,小默默需要人陪唱呢~”
徐小默:“!!!”婉姨您别添乱了!
李倩看着这一幕,眼圈微微泛红,咬着嘴唇,小声说:“不……不用了……你们玩吧……”说完,转身就跑开了。
徐小默心里一急,下意识想推开柳婉去追,却被柳婉死死抱住。
“跑什么呀~”
柳婉语气带着不满,“小默默~婉姨不比那个小哭包有意思多了?”
徐小默看着李倩消失的方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陈泽宇在一旁看得直咂嘴,小声嘀咕:“修罗场啊修罗场……”
经过李倩这么一打岔,刚才那点暧昧气氛荡然无存。
徐小默也没了唱歌的心情,蔫蔫地坐在沙发上。
柳婉似乎也有些扫兴,喝了口饮料,不再逗他。
这时,徐小默的手机响了,是苏瑾发来的消息。
【情绪波动记录显示你再次进入兴奋状态。位置:KtV?建议立即离开嘈杂环境,避免感官过载。】
徐小默:“……”
苏老师您是真的在我身上装了监控吧?!
他赶紧回复:【马上走!】
他站起身:“婉姨,泽宇,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
柳婉挑眉:“怎么了?真被那个小哭包影响心情了?”
“不是……就是头有点晕……”徐小默找借口。
“那我送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徐小默逃也似的离开了包厢,生怕柳婉又跟上来。
走出KtV,傍晚的风一吹,他感觉清醒了不少。
回想刚才在包厢里的一幕幕,又是后怕又是尴尬。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想回学校,也不想回家。
忽然,他在路边一家琴行橱窗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李倩!
她正站在一架钢琴前,手指轻轻抚过琴键,侧脸看起来有些落寞。
徐小默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倩姐。”
李倩吓了一跳,回过头看到是徐小默,眼神有些慌乱,下意识想走。
“刚才……对不起……”
徐小默低声道歉,“婉姨她……就是爱开玩笑……”
李倩低下头,小声说:“没……没事……我知道的……”
两人一时无话。
琴行里流淌着舒缓的钢琴曲,气氛有些微妙。
“你……会弹钢琴?”徐小默没话找话。
“嗯……会一点……”
李倩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在琴键上按了几个音符,是一段忧伤又熟悉的旋律。
徐小默忽然想起Evelyn的提示——“下一个碎片线索与‘音乐’有关”。
他心里一动,装作随意地问:“这首曲子……挺好听的,叫什么?”
李倩似乎有些意外他会问这个,轻声回答:“是《月光下的云海》,就是让的……我……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弹这个……”
音乐……心情不好……《月光下的云海》……
徐小默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线索。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是柳婉!
【婉姨:小默默~你跑了婉姨好无聊啊~晚上来我家看电影嘛~最新款的投影仪哦~恐怖片怎么样?婉姨保护你~(坏笑表情)】
徐小默看着消息,又看看面前温柔怯懦的李倩和琴行里忧伤的钢琴曲,再想想柳婉那热情似火的邀请……
他感觉自己再次站在了命运的十字路口。
而这一次,他似乎有了点模糊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