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经纬在他眼前被蛮横地拉扯、压缩,西里斯的人生像一部被按下了快进键的旧电影,重要场景一幕幕飞逝而过:NEwts考试、毕业……森比尔斯试图抓住每一个片段,却只是在下一次睁眼的时候,发现又过去一段时间。
他与西里斯交流的时间越来越短,甚至有时候一整晚,他都只是茫然的看着西里斯的生活快进。直到他亲眼看着西里斯毕业,离开这座城堡。
七月的最后一天,天气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森比尔斯勉强提起精神,准备出门去取送给哈利的生日蛋糕。连日来梦境中的时间乱流几乎耗尽了他的心力,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精神不佳。
以至于一向给予他充分自由和信任的父母,在看着他如同游魂般飘下楼梯时,终于忍不住叫住了他。
“亲爱的,”伊琳娜站起身,看着这个不知不觉间已经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儿子,“如果有什么事需要倾诉的话,我和你爸爸会是你最好的倾听者。我们虽然不会魔法,但是我们会担心你。”
森比尔斯猝不及防地听到这番话,愣住了。他没想到会给家人带来了这样的困扰。
“抱歉,妈妈,让你们担心了,是我的不对。”他上前一步,给了母亲一个拥抱,将下巴轻轻抵在母亲的肩头,“我很快就会调整过来的,别担心,我会没事的。”
他承诺着,像是在对父母说,也像是在对自己下着决心。
晚上八点,森比尔斯提着生日蛋糕走向女贞路。还没走到四号门口,他就听到里面的喧闹,周围还有好几个邻居张大嘴,指着屋内目瞪口呆。
“不——!我就知道!我早就知道那小子是个祸害!一个彻头彻尾的灾难!”
“救命……救命……”
森比尔斯心下一紧,立刻加快脚步跑了过去。当他透过敞开的门,看清屋内景象时,也忍不住瞪大眼睛。。
在客厅的天花板上,飘着一位女士,像一个被充了过多气体的、造型奇特的氢气球,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膨胀,她的四肢徒劳地在空中挥舞,脸上混杂着惊恐与羞愤。
电光火石之间,森比尔斯理清了思路——如果,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眼前这一幕的始作俑者,是哈利。
仅仅是这两年对哈利的认识,森比尔斯都敢打包票,以哈利现在的魔法水平,绝无可能如此完美地施展出膨胀咒。那么,真相只剩下一个:这绝对是哈利在强烈的情绪刺激下,引发的魔力暴动。
不过,森比尔斯看着外面有几个胆大的、似乎想进来的邻居身上,不能再待下去了。他得赶紧离开,否则等会儿魔法部的踪丝反应监测员或者记忆注销指挥部的人赶到,看到现场还有他,那真是跳进黑湖也洗不清了。这口从天而降的黑锅,他可不想背。
就在森比尔斯的身影消失后不久,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青年路过,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不过他没有凑上来,稀奇的看了几眼就离开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今晚的梦境难得地稳定,时间不再像之前那样加速流转。
西里斯他们正手忙脚乱地装扮着客厅,明天就是詹姆和莉莉的婚礼。
“大脚板,快把你那些装饰挪开!莉莉绝对不会喜欢这种!”。
“不可能!这个银色多好看,听我的,审美准没错!”
……
“用那个红色的吧,莉莉会喜欢和她头发一样的颜色。”
“森!”西里斯手中的银色绶带滚落,脸上瞬间绽放出毫不掩饰的惊喜,他转身就朝着房间的放着镜子的地方快步走去。
“嘿!大脚板!你干什么去?”詹姆喊道,看着西里斯的背影,不解的看向卢平和彼得,“他怎么了,不就是说了句他挑的颜色不好看?”
彼得摇头,还是那副懦弱的模样,只不过在内心深处,却觉得西里斯刚才那副神情,格外眼熟。就像他曾经偷看到的,西里斯有时会突然停下动作,仿佛空气中有一个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正在同他说话……
“这次你能待多久?我本来还想和你再去看一次禁林的极乐之翼,好不容易等到毕业前最后一批蝴蝶诞生。”他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遗憾。
森比尔斯心头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极乐之翼,在古老的记载中,它们是生与死的缝隙中逃逸出的精灵,带着梦幻般的美丽,也代表着与恋人生死相随的爱。
“我看到了。”他轻声说,“虽然只有一眼,但是西里斯,我和你一起看到了。”
两人一时都有些相顾无言,空气中却流动着久违的暖意。
他们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静静地待着,只是感受着对方的存在。恍惚间,仿佛汹涌流逝的时间终于仁慈地驻足,将他们带回了那段可以肆意相伴的往日。
西里斯率先打破了这份宁静,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混合着无奈和好笑的表情:“詹姆他们前段时间神神秘秘地跑来问我,是不是和谁分手了,心情才这么反复无常。”
“我反问他们怎么知道我有了交往对象……你猜他们怎么说?”他模仿着詹姆那夸张的语气,“‘拜托,大脚板!我们又不是瞎子!’”
“那你怎么说?”
“我当时就告诉他们,‘谁分手了?我们好着呢,才没有分手!’”西里斯眉飞色舞地重复着当时的场景,灰眸中闪烁着明亮的光彩。
森比尔斯注视着他神采飞扬的模样,心底软成一片,也顺着他的话应和:“是啊,我们好着呢。”
这简单的话语仿佛带着魔力,让两人不约而同地陷入短暂的静默,享受着这份跨越时空的确认。
西里斯又说了会话,确定森比尔斯没有突然断线后,整个人有些兴奋的异常。在森比尔斯的劝说下,他又去忙着婚礼的布置,只不过笑得格外灿烂。一直到詹姆和莉莉的婚礼结束,森比尔斯才结束了今晚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