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的雪峰在晨光中泛着金辉,山风凛冽,却已不似前几日那般刺骨。
归心似箭。
王道玄与王五十八踏雪而行,一路南下,归心似箭。真罗盘虽已碎裂,但王道玄体内华夏真炁如江河奔涌,无需罗盘,他也能感知天地气机。九城蛊种未除,百姓仍处危局,他必须尽快返回上海,先救妹妹王贞子——她的魂魄尚未稳固,若再受邪祟侵扰,恐将彻底迷失,永堕幽冥。
归途第三日,途经一座荒废山村。
村中无炊烟,无鸡鸣,唯有一口古井孤零零立在村中央,井口生满青苔,井水漆黑如墨,散发出腐朽的阴气。
夜半,月华如霜。
忽然,井中传来凄厉哭声,如怨妇泣血,撕心裂肺。
“呜……夫君……你为何弃我……回来吧……回来做我夫君……”
井口缓缓浮现出一张惨白女鬼之脸,披头散发,身穿破烂红嫁衣,双眼空洞,嘴角裂至耳根,正是“寡妇鬼”!她因婚前夫死,怨气不散,百年来专噬阳气纯正的男子,炼为“阴婚夫君”。
她一眼锁定王五十八,阴风骤起,长发如蛇,直扑而来!
“阳气……纯正……做我夫君……永世不离!”她嘶吼着,十指如钩,抓向五十八天灵。
王道玄冷眼一扫,低喝:“滚!”
他抬手一掌,华夏真炁化作一道金龙,龙吟震天,金焰缠绕寡妇鬼,将其轰入井中。随即,他以撼龙尺点地,金光封井,井口瞬间冻结,黑水凝固,哭声戛然而止。
“师父……谢……”王五十八喘息未定,忽然眼神涣散,嘴角咧开,发出“呜呜”的犬吠声。
“五十八?”王道玄眉头一皱。
只见他四肢着地,如恶犬般爬行,眼中泛起绿光,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饿……吃肉……吃人……”
恶狗煞!此煞专附魂魄虚弱者,吞噬阳魂,化人为犬。
王道玄再出一掌,金焰如网,缠住王五十八周身,将那股邪煞之气逼出。五十八浑身抽搐,吐出一口黑血,终于清醒。
“师……师父……我刚才……看到贞子姐姐……在洗澡。”他虚弱道,眼神迷离,“她……在叫我……好美……”
王道玄心头一动,已明其意。
他未点破,只是轻叹:“心有所念,易被邪侵。你若真对她有意,便以正道护她,莫让情欲乱了道心。奇门弟子,修的是心,不是色。五十八,你要知道,色即是空,只有戒定慧才能破色界的困扰。”
王五十八满脸通红,低头不语,心中却如鼓擂动。
他看到了什么?
青春年少,豆蔻年华。
他内恶狗魂附体,看到了正在对她召唤,让他一起洗澡的旎旎画面。
他忍住身体的热度与膨胀...差点在师父面前出丑。
他确实对贞子动了情。
那日在长白山,师父为他驱蛊,他曾见贞子幻影——清丽脱俗,温柔似水,与他生死与共。自那以后,他心中便种下情根。
王道玄看着徒弟窘迫模样,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他心中却暗喜:贞子自幼孤苦,他这个做哥哥的,一直担心她无人可托终身。如今五十八根骨奇佳,心性纯良,又承奇门正统,若日后能与妹妹结为连理,他便再无牵挂。
“走吧。”王道玄收起撼龙尺,望向南方,“上海不远了,贞子等我们。”
月光下,师徒二人继续前行。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上海外婆家中,贞子正于梦中挣扎——
她双目紧闭,时而发出寡妇的哀泣,时而发出恶犬的低吼,时而又变成娇柔小娘子的声音,轻吟:“郎君……来呀……奴家等你好久了……”
七星镇魂阵的命灯,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