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深夜,江东流如约来到城南的旧漕运码头。这里废弃多年,只有几艘破旧的漕船歪斜在岸边,在月光下投下诡异的影子。
按照约定,他在最大的那艘破船上点燃了三盏灯笼,然后隐身在岸边的芦苇丛中等待。
约莫一炷香后,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船头。依旧是那张毫无表情的白色面具,但江东流敏锐地发现,对方换了一身装束,身形也略有不同——不是上次那个人。
出来。嘶哑的声音在夜风中飘荡。
江东流从芦苇丛中走出,保持着安全距离:阁下是何人?为何要帮我们?
面具人没有回答,反而问道:花辞树在何处?
江东流心中一凛,对方竟然知道花辞树的名字!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必装傻。面具人冷声道,我知道你们的来历,也知道你们的目的。若是敌人,锦绣庄那三人就不会死得那么痛快了。
江东流沉吟片刻:既然知道我们的目的,阁下意欲何为?
合作。面具人言简意赅,我们有共同的目标。
什么目标?
摧毁幽冥宗,阻止刘谨。面具人的声音带着刻骨的恨意,但单凭你们,还不够。
江东流注意到对方用的是,说明他们是一个组织。如何合作?
信息共享。面具人道,我们知道幽冥宗在京城的布局,也知道的底细。但我们需要你们的机关术,特别是花辞树的能力。
就在这时,江东流突然闻到一股极淡的异香,正是彼岸香的味道!他立即屏住呼吸,同时示警:小心!有埋伏!
面具人显然也察觉到了,身形一闪,已从船头消失。几乎同时,数支淬毒的弩箭射中了他刚才站立的位置。
芦苇丛中窜出七八个黑衣人,个个手持奇门兵刃,为首的是个戴着暗红色手套的中年人——正是画像上的!
果然钓到大鱼了。火使阴森一笑,目光扫过江东流和刚从暗处现身的白面具,一个是花辞树的舅舅,一个是净天盟的余孽,正好一网打尽。
江东流心中震动。净天盟这个名号他听说过,是二十年前被幽冥宗剿灭的一个江湖组织,据说专门与幽冥宗作对,没想到还有余党存在。
火使不再多言,双手一扬,漫天粉末随风飘散。江东流急忙后撤,同时掷出几枚铁蒺藜阻敌。
白面具人却是不退反进,手中短刃划出数道寒光,直取火使要害。他的身法诡异莫测,竟在毒粉中穿行自如。
雕虫小技!火使冷笑,暗红色手套突然冒出丝丝黑气,迎向短刃。
兵刃相交,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让江东流惊讶的是,那看似普通的短刃竟然不惧火使手套上的剧毒。
趁着两人交手,其他黑衣人围了上来。江东流拔出腰刀,施展出赖以成名的断流刀法,刀光如瀑,将冲在最前的两人逼退。
但对方人数占优,而且配合默契,很快就把江东流和白面具人分割包围。
用这个!白面具人突然抛给江东流一个小瓷瓶,撒出去!
江东流不及多想,打开瓷瓶将里面的粉末撒向敌人。令人惊奇的是,那些粉末触体即燃,瞬间在黑衣人身上烧起蓝色火焰。
净天火!火使惊呼,语气中带着惊怒,你们竟然还有这个!
趁着敌人阵脚大乱,白面具人低喝:
两人同时向不同方向突围。江东流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几个起落就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小巷中。
确定无人跟踪后,他才绕道返回京郊庄园。一进门,就见花辞树等人都在等候。
舅舅,你受伤了?花辞树注意到江东流手臂上的划伤。
小伤,不碍事。江东流简单包扎后,将今晚的遭遇详细道来。
净天盟......墨渊捻着胡须,若有所思,难怪他们对幽冥宗如此了解。据说净天盟当年就是被幽冥宗用毒计所破,幸存者与幽冥宗有血海深仇。
花辞树更关心另一个问题:他们想要我的机关术?
不错。江东流点头,而且他们似乎很了解你的能力。我怀疑,他们一直在暗中关注我们。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声轻响。阿吉敏捷地窜到窗边,发现窗台上多了一个竹筒。
是净天盟的人。花辞树打开竹筒,取出一张纸条和一个小药瓶。
纸条上只有简短的几句话:火使善毒,尤擅操控人心。京西煤窑下有密室,囚禁工匠。三日后子时,西市牌楼。
药瓶里是几粒解毒丹,正好对应江东流所中的毒。
他们在帮我们。冷月检查了解毒丹后说道,这丹药能解彼岸香之毒。
花辞树沉吟道:既然目标一致,合作也无妨。但必须小心,净天盟的目的未必与我们完全相同。
他看向江东流:舅舅,你继续通过金满堂的渠道收集情报,但要更加小心。净天盟这边,由我来接触。
又对冷月道:冷月姑娘,麻烦你查一下净天盟的底细,特别是他们现在的首领是谁。
最后对阿吉说:准备一下,我们要去西市牌楼赴约。带上逆星阵盘,以防万一。
京城的局势越来越复杂,但花辞树反而更加冷静。敌人虽然强大,但并非铁板一块。只要善加利用这些矛盾,就有破局的机会。
而净天盟的出现,或许正是他们需要的那把钥匙。
(第三百六十二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