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游原一战,毁去赤焰玄碑,暂阻拜火教能量传输,但花辞树与云破月心知肚明,这只是剜肉补疮。真正的风暴中心,已然转移至渭南灞河回龙湾,那座沉寂于水下的前朝秘所——玄机台。
两人凭借超凡轻功,连夜赶回长安城永阳坊。冷月早已将阿吉、奶娘、墨儿以及昏睡的离朱,安全转移至六扇门设在西市的一处隐秘货栈暗桩。此处防卫森严,且有密道,是六扇门在长安的重要据点。
见到花辞树和云破月带伤返回,冷月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凝重。阿吉更是急切地迎上。
“情况如何?”冷月问道。
云破月将乐游原之战简述一遍,重点提及赤焰使的强大与玄碑被毁的影响。“拜火教计划受挫,但根基未损。玄机台之战,已不可避免。我们必须尽快赶往渭南。”
花辞树补充道,眉头紧锁:“对方已知我们洞悉其阴谋,必然严防死守。玄机台位于水下,易守难攻,强攻绝非上策。而且离朱……”他看向床榻上依旧昏迷的男孩,“他的恢复速度太慢了。”
离朱体内真正的圣火本源与伪火残余的拉锯战仍在继续,三天时间,远远不够。
云破月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非金非木、刻着简易星纹的令牌,令牌中心嵌着一颗黯淡的水晶。“或许,还有一个办法。”
花辞树与冷月看向他。
“此物名为‘星引’,是家师所赠。”云破月沉声道,“他老人家曾言,若遇真正生死攸关、非人力所能抗衡之劫难,可碎此令牌,他或能心生感应。”
家师?任平生!
花辞树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一指”恐怖的人物,在追踪“影武者”案件时,于终南山无名山谷中偶遇的那位神秘樵夫。其武功深不可木,见识如海,曾一语道破“影武者”功法弊端,更在第二百二十八章,于千钧一发之际现身,以无上修为暂时压制了墨儿体内爆发的诡异寒气,并留下箴言。那是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存在,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
“任前辈若肯出手,或许真能逆转乾坤!”花辞树眼中燃起希望。有任平生压阵,至少面对那深不可测的尊者,他们有了底气。
“但师父行踪飘忽,即便碎令,他能否及时赶到,仍是未知。”云破月语气凝重。这“星引”令牌更像是一个渺茫的希望,而非确切的保障。
“无论如何,必须一试!”花辞树断然道,“这是我们目前能想到的、对抗拜火教顶尖战力的唯一希望。”
云破月不再犹豫,内力微吐,指尖用力。
“咔嚓!”
一声轻响,那枚“星引”令牌应声而碎,中心那颗黯淡的水晶在碎裂的瞬间,似乎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彻底化为齑粉。一股玄之又玄的微弱波动,以无法理解的方式消散在空气中。
信息已传出,但回应何时到来,无人知晓。
尽人事,听天命。眼下他们能做的,唯有在希望降临前,做好自己能做的一切。
花辞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看向云破月和冷月:“即便任前辈能至,我们仍需做好万全准备。玄机台水下环境复杂,机关重重,我需要时间准备一些东西。”
他又对冷月道:“冷月姑娘,烦请你通过六扇门渠道,尽可能搜集关于玄机台内部结构的任何信息,哪怕是传说野史也好。同时,我们需要一批特定的材料……”他快速报出几种用于制造水下行动机关和对抗阴火的特殊金属、矿石。
冷月记下,立刻安排可靠人手去办。她的武功得自京城六扇门总捕头铁无私亲传,行事果决,效率极高。
云破月则道:“我会以钦天监名义,调动附近所有可信的官船和水性好手,在回龙湾外围布控,确保我们行动时水面不被干扰。同时,绘制更精确的回龙湾水下图。”
分工明确,众人立刻行动起来。
暗桩内,花辞树摒除杂念,铺开纸张,手持炭笔,脑海中《千机要术》的奥义与系统提供的分析数据飞速融合。他要在有限的时间内,设计出能应对水下复杂环境、突破拜火教防御、并能有效干扰甚至破坏那最终仪式的机关!
他的眼神专注而锐利,所有的焦虑与不安,在此刻都化为了创造的动力。武功不高又如何?他自有他的道!以机关算尽,补武力之不足,以智慧锋芒,破邪魔之奸诡!
时间一点点流逝。花辞树面前的图纸越堆越高,上面画满了各种精妙而复杂的结构。
阿吉守在旁边,看着废寝忘食的花辞树,眼中充满了敬佩。
不知过了多久,花辞树终于停下笔,拿起最后一张图纸。上面绘制着一个结构奇特的、如同并蒂莲花般的金属装置,旁边密密麻麻标注着能量回路和触发机制。
“成败……在此一举了。”他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
窗外,夜色再次降临。距离月蚀之夜,仅剩两天。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而任平生的身影,依旧杳然。
(第二百六十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