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是实力雄厚的国资背景药企“济世堂”的背书和保底收购协议!
这哪里是风险?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金疙瘩!是稳稳当当的政绩!
更让孙伟超坐不住的消息,是丁秋红“无意间”向他透露的:江河手里握着的,远不止这一万亩!他原本规划的是五万亩的大基地!只是因为安南这边……嗯,综合情况差强人意……他担心安南这边配合度不够,产能上不去,准备把另四万亩给云城市所属的文远县!
这个消息像一道惊雷,劈得孙伟超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五万亩?!一亿变五亿?!这泼天的富贵,怎么能让它流到外人田?!
还没等他消化完这个爆炸性消息,现实就佐证了丁秋红的话不是空穴来风。
文远县县委书记李洪海亲自带队,率领着县农业农村局、招商局、林业局以及分管农林的副县长,一行十几人,浩浩荡荡地开进了安南县!美其名曰“交流学习兄弟县发展经验”,但目标明确得瞎子都看得出来——就是冲着江河,冲着他手里那四万亩药材基地指标和订单来的!
孙伟超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楼下停着的一辆挂着云城牌照的考斯特,文远县那帮人正意气风发地和安南县委负责接待的人喧,点名要去八柳树乡“参观学生”。
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好学的?
一股邪火“噌”地窜上孙伟超的脑门,烧得他心肝肺都疼!
“靠!真他妈岔劈了!”他狠狠一拳砸在窗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仿佛看到白花花的银子、金灿灿的政绩,正像流水一样,哗啦啦地淌向文远县!
不行!绝对不行!这煮熟的鸭子,绝不能让它飞了!
孙伟超焦躁地在办公室里踱步。
怎么才能从江河手里,再抠出点订单来?四万亩不敢想,哪怕再弄个一两万亩也行啊!
三年口罩下来,各行各业都受到的不同程度的影响,常规农业虽然稳定,但效益上不去,江河手里的订单,在现如今和金娃娃差不多。
硬压?威胁?他立刻否定了这个愚蠢的想法。开什么玩笑!现在的江河,可不是那个他以为的“弃子”了!人家手里握着真金白银的订单,背后有国家相关部委的支持,有龙头药企撑腰!
别说乡长,换个地方,就凭这些换个要害局委的正职、乡党委正职都不是问题。
文远县那帮人虎视眈眈,正等着挖墙脚呢!用强?那简直是逼着江河立刻卷铺盖带着订单投奔文远!“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这小子现在绝对有这个底气!
软的?怎么软?孙伟超那张向来习惯发号施令、居高临下的脸,此刻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需要一个人去“沟通”,一个既能让江河感受到县里的“重视”,又能让江河“念及旧情”的人。
他立刻抓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丁秋红的办公室。
“秋红县长啊,是我,孙伟超。”电话接通,孙伟超的声音前所未有地温和,甚至带着一丝刻意的亲近和……不易察觉的恳求,“有个事,还得辛苦你一下。”
丁秋红太了解这位书记了,这语气,这调子,她猜到了七八分。
“孙书记,您请说。”
“是这样,”孙伟超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自然、更冠冕堂皇,“关于江河同志那个药材种植项目,搞得很不错嘛!很有魄力!很有前景!为我们安南的发展闯出了一条新路子!我代表县委,是高度肯定和大力支持的!”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终于切入主题:“不过呢,秋红啊,你看,江河同志毕竟是我们安南的干部嘛!他这项目,就像一棵好苗子,首先还是要扎根在我们安南的土地上,才能枝繁叶茂,惠及我们安南的老百姓,你说是不是?”
丁秋红握着话筒,静静地听着,眼神里充满了嘲讽。当初是谁看不起江河?是谁等着看笑话?现在倒成了“我们安南的干部”了?
孙伟超听不到回应,心里有点发虚,但政绩压倒了尴尬,他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我听说啊,江河同志手里可能还有更大的规划?文远县那边,动作倒是挺快……这个,秋红啊,你和江河同志有同窗之谊,沟通起来更方便。你看,能不能代表县委县政府,去和江河同志好好沟通一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嘛!让他明白,安南县委是他的坚强后盾!他的事业根基在安南!这肥水……咳咳,这发展的成果,首先要惠及我们安南的父老乡亲啊!争取……争取把更多的项目,留在我们安南!”
孙伟超的话,说得滴水不漏,冠冕堂皇。
“好的,孙书记,我明白了。”丁秋红的声音平静无波,“我会尽快找江河同志沟通,转达县委的关心和期望。”
挂了电话,丁秋红看着窗外,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这场她和孙伟超之间的“掰腕子”,因为江河这匹意外杀出的黑马,局势似乎……开始变得有趣了。江河,这个被很多人轻视的年轻人,此刻竟成了撬动安南权力天平的关键砝码。她得好好想想,怎么才能既满足孙伟超的“期望”,又真正为江河,为安南,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事实证明,丁秋红与江河的沟通卓有成效。
在丁县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下,“济世堂”药业那边很快松了口,又给安南县追加了一万亩药材种植订单!
消息传来,孙伟超脸上总算露出了点笑意。虽然没能全盘吃下江河手里的五万亩,但两万亩的规模也足够撑起一个亮眼的政绩工程了。他心里盘算着年终总结报告上那诱人的Gdp增长数字。
然而,人心不足蛇吞象。当孙伟超和常务副县长全有顺私下聊起文远县轻轻松松就拿走的那三万亩订单时,两人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酸涩苦辣咸一股脑儿涌上来,唯独没有甜。
“妈的!”全有顺狠狠嘬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中,他那张刻薄的脸更显阴沉,“孙书记,您说这叫什么事儿?江河他可是我们安南的干部!吃着安南的饭,拿着安南的俸禄!这倒好,胳膊肘硬生生往外拐,把那么大一块肥肉,眼都不眨就塞给了文远县!这算什么?吃里扒外!”他把“吃里扒外”四个字咬得极重,仿佛江河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叛国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