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妥协之果 卷轴惊鸿
战无极立于破碎的虚空,感受着体内皇道本源的哀鸣与下方山门传来的悲恸气息,再看向对面那虽然受天道所慑、却依旧剑意森然的太一内门精英,以及那位笑容温润、却代表着另一尊庞然大物的颜青书,心中纵有万般不甘与屈辱,也知事不可为。
他深吸一口气,那吸气声仿佛牵动了周身伤口,引得一阵剧烈咳嗽,金色的血沫从嘴角溢出。他艰难地直起身,对着颜青书的方向,抱了抱拳,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释然:“颜先生……高义,战某……代霸体宗上下,谢过!”
他这声感谢,发自内心。文心阁虽非他请来,但在此存亡之际出面调停,这份情,他霸体宗承了。而且颜青书处事圆滑,既给了太一剑宗台阶,也为他霸体宗保留了最后一丝元气和颜面,这比单纯的武力威慑更让他这“大老粗”感到折服。
颜青书折扇轻合,微笑还礼:“战宗主深明大义,颜某佩服。”
随即,战无极目光转向太一剑宗那古朴男子,沉声道:“太一道友,便依颜先生所言。那法门副本,我可交出。宗门内修炼此法者……亦会依约处置。” 说出最后几个字时,他心如刀割,这意味着一些颇有天赋的弟子将前途尽毁,但为了宗门存续,他别无选择。
太一古朴男子冷哼一声,算是默认。能兵不血刃拿到那诡异法门,查明根源,并且逼得霸体宗自断臂膀,此行目的已基本达到。他虽傲,却也知见好就收,毕竟文心阁的面子不能不给。
“既如此,便请战宗主将法门取来,我等验看之后,即刻离去。”
战无极点了点头,正欲吩咐下去。
就在这时,一道略显仓促的身影自下方飞掠而至,正是脸色有些发白的厉煌长老。他手中捧着两卷看起来颇为古旧的卷轴,恭敬地呈给战无极:“宗主,此乃……那阿凡所留的……法门卷轴。”
他本意是想尽快了结此事,免得横生枝节,却因心绪不宁,动作间略显忙乱。在将卷轴递出的刹那,那卷轴微微散开一角,露出了其上并非单纯文字、而是夹杂着无数玄奥线条与符文印记的图谱!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那图谱中蕴含的某种迥异于当今任何流派的道韵,以及那试图勾连周天、自成循环的宏大立意,却让一直静立旁观的颜青书,眼中骤然爆射出一抹难以掩饰的精光!
他手中那一直轻摇的折扇猛地一顿。
“咦?”
一声轻咦,带着浓浓的惊讶与探究,从他口中发出。
他目光如电,瞬间锁定那即将合拢的卷轴,仿佛要将其看穿。以他的眼界与学识,自然一眼便看出,这卷轴上记载的,绝不仅仅是太一剑宗所指控的“凝剑成丸”之术!其核心精义,似乎更偏向于一种……自辟天地,内演周天的逆天法门!那剑丸之术,恐怕只是其衍生出的、用于攻伐护道的一个分支应用!
这等立意,这等手笔……已然触及到了“创道”的边缘!
颜青书心中剧震,面上却不动声色,迅速恢复了那副温润笑容,仿佛刚才的失态只是错觉。他轻轻摇动折扇,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感慨,用只有近处几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
“妙啊……真是妙不可言……”
随即,他话锋微转,声音更轻,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警示,“此等法门,若让北境‘天道宗’那帮痴迷于衍化内景、自诩为‘道之根源’的老道们看见了,怕不是要当场打上‘窃道’之名,掀起一场泼天风波……呵。”
他话语含糊,并未点明,随即便缄口不言,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但在场之人,哪个不是人精?
战无极心中猛地一凛,看向那两卷卷轴的眼神顿时不同了!他原本只以为这是解决麻烦的“赔罪物”,此刻却感觉手中如同捧着两块烫手山芋!连文心阁的颜青书都如此评价,甚至牵扯到了另一个不逊于太一剑宗的恐怖势力——天道宗!
厉煌长老更是吓得脸色又白了几分,额头沁出冷汗,暗骂自己鲁莽。
而那太一古朴男子,虽然对颜青书后面关于“天道宗”的话不甚明了,但前面那句“妙不可言”却听得真切!他看向那卷轴的目光,瞬间变得更加灼热与势在必得!此物,恐怕比他们预想的还要有价值!
颜青书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心中了然,知道种子已然埋下。他不再多言,只是微笑着看着战无极将卷轴复制一份,交由太一修士查验。
一场席卷中州的惊天风波,似乎就此暂时平息。
但所有人都知道,因这两卷无意间显露真容的卷轴,更深的暗流,已然在无声无息中,开始涌动。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阿凡,此刻正蛰伏于茫茫群山之中,对此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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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