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除诅咒的过程,远比预想中更加艰难,却也更加顺利。
艰难在于,那缠绕在冰渊之心核心的诅咒锁链,是上古大能以其无上法力扭曲法则所化,其顽固与恶毒,远超寻常。即便以王战初入天人境的修为,配合其独特的“星冰之源”与始祖血脉,也耗费了整整七日七夜,神识与那诅咒之力反复交锋、消磨,期间数次险象环生,几乎被那诅咒中蕴含的绝望与怨念侵蚀心神。
顺利在于,他成功了。
当最后一道漆黑如墨的诅咒锁链,在他引动的纯净冰渊本源与星辰之力的双重冲刷下,发出一声不甘的哀鸣,彻底崩碎、消散时,整个冰渊之心猛地一震,随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那光芒纯净、浩瀚,充满了勃勃生机与自由的喜悦!原本有些扭曲、晦涩的法则链条,在这一刻被彻底拨乱反正,重新变得流畅、自然。笼罩在整个冰原上空那无形的、隔绝内外的屏障,如同阳光下的冰雪,悄然消融。
冰渊一族世代承受的万古诅咒,自此,烟消云散!
“成功了!诅咒……破除了!”
“自由!我们自由了!”
“天命者万岁!”
当第一个族人尝试着踏出那曾经无法逾越的界限,感受到外面真实世界的风雪时,整个冰渊族地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狂喜与沸腾!哭声、笑声、欢呼声交织在一起,许多人跪倒在地,亲吻着脚下的冰雪,感谢着上苍,更感谢着那位带来这一切的天命者。
王战从冰渊之心所在的冰湖中走出,脸色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却明亮如星。看着眼前这欢腾的景象,他心中也充满了成就感与欣慰。他兑现了自己的承诺。
大长老率领所有族人,再次向王战行下最隆重的大礼,这一次,是感谢他赐予整个族群新生。
然而,欢庆之后,离别的愁绪便开始在两人之间悄然弥漫。
冰渊峡谷边缘,那处曾见证月下誓言的冰崖之上。
王战与冰璃并肩而立,望着眼前这片已然不同的冰原。诅咒破除,冰原依旧寒冷,却少了一份死寂与压抑,多了一份通透与广阔。
“你要走了。”冰璃轻声开口,不是疑问,而是陈述。她冰蓝色的眸子望着远方,长长的睫毛上凝结着细小的冰晶。
“嗯。”王战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外界还有未了的恩怨。赵乾、幽冥殿,他们欠下的血债,必须偿还。星河宗的传承,需要我去光复。还有我父母的下落……我必须去查明。”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冰璃绝美的侧脸,眼中充满了不舍与柔情:“我这一去,前路必然凶险重重,不知归期。”
冰璃缓缓转过头,迎上他的目光。她的脸上没有悲伤,没有挽留,只有一如既往的清冷与坚定。她伸出手,轻轻抚平王战衣袍上并不存在的褶皱,动作温柔。
“我知道。”她的声音如同冰雪消融后的清泉,冷冽却甘醇,“你是翱翔九天的雄鹰,这片冰原,困不住你。你的战场,在外面更广阔的天地。”
她微微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印下了一个冰冷而柔软的吻,一触即分,却带着决绝的意味。
“我会在这里等你。”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如同誓言,“我会守护好族群,建设新的家园。我会在这里,看日出月落,等冰雪消融,等你……归来。”
她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剔透的冰晶玉佩,上面天然形成着玄奥的纹路,散发着与她同源的气息。“这是以我本源寒气凝聚的‘冰心佩’,无论相隔多远,只要你注入灵力,我都能感知到你的存在。”
王战接过玉佩,触手温凉,仿佛还带着她的体温。他珍而重之地将其贴身收好,随即,也从纳戒中取出一物。那是一枚闪烁着星光的蓝色晶石,是他以自身“星冰之源”凝结的“星魂石”。
“这枚星魂石中有我一道神念印记,凭它你可感知我的安危。待我处理完外界一切,了却所有恩怨,我必归来。”王战握住她的手,目光灼灼,如同宣誓,“届时,我将以这万里冰原为聘,以漫天星辰为证,风风光光,娶你为妻!”
“你,可愿等我?”
冰璃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爱意与承诺,看着他手中那枚蕴含着星辰与冰寒之力的晶石,冰封的心湖彻底融化。她展颜一笑,那笑容如同阳光穿透万载玄冰,绚烂了整片冰原。
“吾心似冰,唯君可融。”
“此生此世,非君不嫁。”
“王战,我等你。无论十年,百年,还是千年……我都在这里,等你归来娶我。”
清冷却坚定的誓言,在自由的风雪中飘荡,比任何情话都更加动人心魄。
王战心中被巨大的感动与幸福填满,他用力将冰璃拥入怀中,紧紧地,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冰璃也第一次毫无保留地回应着他的拥抱,将脸颊埋在他宽阔的胸膛。
两人相拥无言,任凭风雪拂过,却感觉不到丝毫寒冷。
许久,王战缓缓松开她,指腹轻轻擦过她眼角并不存在的泪痕。
“等我。”
“嗯。”
没有更多的告别,王战毅然转身,一步踏出,身形已化作一道流光,冲入了那不再有屏障束缚的无垠风雪之中,向着外界的方向,疾驰而去。
冰璃站在原地,久久凝望着他消失的方向,直到那道流光彻底融入天际。她轻轻抚摸着王战留下的那枚星魂石,感受着其中传来的、令人安心的气息,冰蓝色的眸子里,充满了期盼与坚定的光芒。
约定已成,此生不渝。
待君归来,红妆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