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角一响，山坳里人影晃动。
龙溟拉着木念躲到石头后头。胡三刀几个也各自找地方猫着。
“正面佯攻的兄弟呢？”木念问。
“等信号。”龙溟从石缝里往外瞅，“你看中间那顶大帐，旗子还在，察哈不在，副将应该在里面。”
主营就一条路进来，路上拦了两道木栅栏，后头站了十几个北戎兵。
胡三刀猫腰过来：“殿下，后山悬崖能下，就是陡。”
“伤兵营在哪儿？”
“西边矮帐子，冒着药烟呢！”
龙溟点头：“老刘带三个人去救寨子的人。胡三刀，你带五个人一刻钟后从正面冲，放几箭喊几声就往林子里退，把人引出去。”
“成！”
“剩下的跟我从后山摸下去。”龙溟看向木念，“念念，你得帮我带点东西。”
“火药？”
“对，还有绳子。”龙溟说，“后山崖太高，绳子不够长。”
木念手一扬，地上多了几捆绳子和两麻袋火药。胡三刀眼睛瞪老大：“夫人这手真神了。”
“别废话，快分。”龙溟把绳子塞给他。
老刘带人先走了。胡三刀也去准备。
龙溟背好火药，塞给木念一把小弩：“会用吗？”
“你教过。”
“省着点箭。”龙溟说，“跟紧我。”
两人带四个兄弟绕到后山。悬崖陡得很，往下看，主营帐顶就在脚下。
一个兄弟放绳子，脸色变了：“殿下，绳子差一大截。”
“差多少？”
“至少三丈。”
木念走到崖边往下看：“底下是粮草垛？跳下去能缓冲。我先下，到绳子尽头你们跳，我在下面接。”
龙溟拉住她：“太险。”
“不险。”木念指着粮草垛，“落上去摔不坏。你们跳下来我直接带人进空间，伤不着。”
龙溟盯着她看了两秒：“一刻钟，你没动静我就下去。”
“好。”
木念抓着绳子往下滑，动作利索。绳子到头了，离粮草垛还有三丈多。她解开腰绳，深吸口气跳下去。
“念念。”龙溟低声喊。
木念落在粮草垛上，滚了两圈爬起来，朝上面挥手。
龙溟松了口气。
一个个滑下来，到绳尽头时木念接住，带进空间又放出来。
木念出声：“快，胡三刀那边该动了。”
果然，正面传来喊杀声。
栅栏后的北戎兵躁动起来。
一个小头目喊：“有敌袭，一队跟我出去看看。”
二十多人冲出去。
龙溟挥手：“走。”
六人溜下粮草垛，贴营帐往西摸。碰到个撒尿的兵，被龙溟捂嘴抹了脖子。
伤兵营到了。门口两个守卫在打哈欠。
木念摸出两块石头朝守卫反方向一扔。
“谁？”守卫转头。
龙溟摸上去，刀背敲晕两人。
掀开帐帘，里头躺着伤兵，还有个军医在熬药。军医张嘴要喊，木念一弩箭射在他脚边。
“别出声。”
军医僵住。
龙溟扫视帐内：“察哈抓的人关哪儿？”
军医哆嗦指后面：“粮仓旁边地牢……”
“多少人守？”
“四、五个。”
龙溟看向木念。木念点头，拿出麻绳扔给兄弟们：“捆上，堵嘴。”
六人退出伤兵营，往粮仓摸。
粮仓旁有个石砌地牢，门口五个北戎兵在烤火分肉干。
龙溟低声安排：“我解决左边两个，你们四解决右边三个。念念，盯粮仓那边。”
木念端起小弩。
龙溟打个手势，六人同时冲出。
烤火的兵没反应过来，龙溟的刀已抹了一个脖子。另一个刚拔刀，被踹中胸口补一刀。
另一边三个也被干掉。
龙溟摸钥匙打开地牢铁门。
里头黑漆漆的。木念吹亮火折子，照见关着二十多人，都是寨子里的。
“殿下。”一个汉子站起来。
“快出来。”龙溟说，“胡三刀在外面接应。”
众人相互搀扶着出来。木念拿出灵泉水分给受伤的：“喝两口，止疼。”
一个妇人抓住木念的手：“姑娘，我娃还在寨子里……”
“老刘去救了。”龙溟说，“现在听我安排。能打的拿武器，护着老人女人先撤，胡三刀在林子里接应。”
“殿下您呢？”
“我烧粮仓。”龙溟看向木念，“火药。”
木念先收了粮进空间，才拿出火药。
龙溟拎起火药要进粮仓，木念拉住他：“等等。”
“怎么？”
“光烧粮仓不够。”木念指着主营大帐，“旗杆底下埋了火药，我听见他们说了，那是察哈留的退路，万一守不住就炸山道堵追兵。”
龙溟眼睛一亮：“你会点？”
“给我火折子，我去。”木念说，“你烧粮仓动静大，他们肯定往这儿跑，我趁乱去点旗杆下的火药，炸了山道，察哈主力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太危险。”
“我有空间，点着就跑。”木念抢过火折子，“你快去。”
龙溟咬牙：“一刻钟，不管点没点着，都回这儿汇合。”
“好。”
两人分头行动。
龙溟带两个兄弟冲进粮仓。木念带人往旗杆摸。
主营正面还在打，又引出去一队兵。这会儿主营里剩下不到十个人。
木念溜到旗杆附近，果然看见杆子底下埋着油布包，引线露在外面。她刚拿出火折子，身后传来脚步声。
“什么人？”
木念扭头，是那个小头目，带了两个人回来。
她立刻蹲下，火折子往引线上一凑。
“拦住她。”小头目冲过来。
引线嘶嘶烧起来。木念带人转身就跑，小头目一刀劈来，她侧身躲过，反手一弩箭射中他大腿。
另外两人围上来。木念进空间，下一秒出现在两人身后，捡石头砸晕一个。
最后一个愣神，木念已带人跑出十几步。
“粮仓着火啦！”远处有人喊。
木念回头，看见粮仓方向冒浓烟。龙溟得手了。
旗杆下的火药引线快烧到底了。小头目瘸着腿想扑灭，木念又补一箭射中他肩膀。
“快跑。”木念朝自己人喊。
众人往正面栅栏冲。
木念跑了几步，扭头冲进旁边小帐。帐子里堆着兵器甲胄，她手一挥全收进空间。
刚出帐子，旗杆底下炸了。
轰——
地动山摇。山道口碎石被炸塌，堵住大半通道。
木念被气浪掀了个跟头，爬起来耳朵嗡嗡响。龙溟从浓烟里冲出来。
“念念。”
“我没事。”木念站起来，“山道堵了。”
“看见了。”龙溟拉起她，带着其余四人就跑，“快撤。”
六人冲到正面栅栏，寨子里的人大部分撤进林子了。胡三刀带五个兄弟且战且退，北戎兵追出来二十多个。
龙溟搭弓射倒两个，出声：“胡三刀，走。”
众人退进林子。北戎兵追到林边，看见山道被炸塌，不敢深入。
跑出一里地，胡三刀喘气停下：“殿下，粮仓烧了？”
“烧了。”龙溟问，“老刘那边有消息吗？”
“还没。”
正说着，林子那头传来哨声。胡三刀眼睛一亮：“老刘的暗号。”
老刘带十几个人跑过来，有抱孩子的妇人，还有受伤的兄弟。
“寨子里的人救出来了。”老刘说，“守寨的二十个人被我们干掉一半，剩下的跑了。”
陈嫂子抱娃掉眼泪：“谢谢胡大哥，谢谢殿下……”
木念拿出灵泉水给孩子喂了两口。娃慢慢安静下来。
龙溟清点人数：“寨子里的人都在？”
“都在，就是有两个兄弟伤得重。”
“伤重的用马驮着走。”龙溟说，“察哈发现老窝被端，肯定会追来。得赶在天黑前翻过鹰嘴崖。”
众人刚要动身，远处传来马蹄声。
探路的兄弟连滚带爬跑回来：“殿下，不好了，察哈主力……主力回来了。”
“这么快？”胡三刀脸色变了，“山道不是炸塌了吗？”
“他们没走山道，从西边野谷绕回来的，离这儿不到五里地，起码两百骑。”
众人骚动。
龙溟按刀柄，出声：“多少人能打？”
“加上寨子救出来的，能拿刀的不到三十。”
三十对两百。
木念看向龙溟。龙溟脸色沉，但眼神没乱。
“胡三刀，你带老人、女人和孩子先往鹰嘴崖撤。”龙溟道，“能打的兄弟留下，跟我断后。”
“殿下，这怎么行……”
“这是命令。”龙溟打断，“念念，你也走。”
木念摇头：“我空间里还有火药，能布陷阱。”
“太危险。”
“你一个人撑不住。”木念说，“我有法子拖住他们。”
马蹄声越来越近，地面都在震。
龙溟盯着木念看了两秒，突然笑了：“行，夫妻联手。”
他转身对众人喊：“还能打的，跟我来。胡三刀，撤。”
人群分两拨。木念从空间拿出火药，又倒出一堆铁蒺藜。
“察哈，”龙溟望着烟尘滚滚的方向，轻声说，“这次让你尝尝什么叫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