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小路雾气还没散尽。
木念坐在骡车边上，回头看了一眼庄子方向。
龙溟赶着车，低声问：“看啥呢？”
“总觉得有人盯着，”木念皱了皱眉，“昨晚就没睡踏实。”
淑妃在车里掀开帘子，脸色也不好：“念儿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后背发毛。”
龙啸天坐在车辕另一侧，握着棍子：“怕啥，兵来将挡。”
话刚说完，拉车的骡子不安地喷了个响鼻。
龙溟立刻勒住缰绳，出声：“不对。”
“怎么了？”木念问。
龙溟盯着前面转弯处的林子道：“雾里有人影晃了一下。”
“真有人？”木念心一沉。
龙溟把缰绳递给龙啸天道：“你赶车。念儿，你进车里护着娘。”
“我不进去，”木念摸出手枪，“我能打。”
龙溟看了她一眼：“跟紧我。”
车继续走，速度慢了。
快到林子时，龙溟抬手：“停。”
林子里静悄悄的。
“出来吧！”龙溟对着林子喊，“跟了一路了，不累吗？”
没人应声。
过了几息，三个汉子走出来，领头的是个瘦高个，提着刀。
“耳朵挺灵啊！”瘦高个咧嘴笑，“把东西交出来，留你们全尸。”
龙溟打量他们，出声：“周先生派来的？”
瘦高个笑容僵了：“什么周先生，听不懂！地窖里的账册和密信，交出来。”
“账册烧了。”龙溟说。
“放屁。”旁边疤脸汉子吼道，“有人看见你们从地窖出来拎着箱子。”
木念心里咯噔一下。
龙溟面不改色道：“箱子是空的。想要，自己去地窖拿。”
瘦高个挥手：“动手。”
三人冲上来。
龙溟踹翻第一个，夺刀砸晕第二个。
瘦高个盯着木念道：“你手里那是什么玩意儿？”
“要你命的东西。”木念枪口对着他。
瘦高个后退吹哨，林子里又窜出两个拿弩的人。
弩箭对准龙溟。
“小心。”木念喊。
龙溟躲过一箭，另一箭射向木念，她躲开了。
“念儿。”淑妃惊叫。
弩手上弦。
木念抬手开枪。
砰！
一个弩手中弹倒下。
所有人都愣了。
瘦高个惊恐：“那……那是什么妖法？”
另一个弩手手抖射偏，龙溟冲过去解决了他。
瘦高个想跑。
木念又一枪打在他腿上。
瘦高个惨叫倒地。
龙溟刀尖抵住他喉咙，出声：“谁派你来的？”
“是……是二皇子的人，”瘦高个疼得冒汗，“我们盯着永宁侯府旧宅很久了，就等有人来取东西……”
木念走过去：“二皇子？北戎的二皇子？”
瘦高个点头：“账册里记的和北戎有往来……二皇子怕事情败露。”
龙溟脸色沉了：“你们怎么知道我们会来？”
“有人递了消息，说永宁侯府嫡女可能知道地窖位置……信没留名。”
龙溟和木念对视一眼。
“有内鬼。”龙溟说。
“怎么处置？”木念问。
龙溟看了看林子：“捆起来扔路边。枪声会引来更多人，得赶紧走。”
他们捆好瘦高个，重新上车。
淑妃心有余悸：“念儿，你刚才用的是什么？声音那么响……”
“娘，回头再说。”木念收起枪，“龙溟，递消息的会是周先生吗？”
龙溟摇头：“不一定。知道地窖的人不多，但当年参与贪墨的人不少，可能有人想借刀杀人。”
“那我们还去兰溪吗？”
“去，但得绕路。他们知道我们往西，可能会在前头堵。”
龙啸天叹气：“这还没到江北呢，就这么多麻烦。”
车到岔路，龙溟选了往北的偏僻小路。
路颠得厉害。
木念拿出木匣看着密信：“龙溟，你说二皇子也想要这些信……里面到底写了什么？”
龙溟赶着车：“可能是当年两国某些人勾结的证据。贪墨军饷、倒卖军械，北戎肯定有人接应。”
“二皇子参与了吗？”
“不清楚。他现在是北戎最可能继位的人，这些信若威胁到他，他一定会抢。”
木念合上木匣。
骡车又颠了一下。
木念看向龙溟：“你胳膊怎么了？”
龙溟左袖靠近肩膀的位置有深色痕迹。
“没事，被躲箭擦破点皮。”
“我看看。”木念拉他袖子。
伤口寸长，还在渗血，周围皮肤发暗红。
“这颜色不对，”木念皱眉，“箭上有毒？”
龙溟看了一眼：“可能。北戎有人喜欢在箭头上抹药，让伤口溃烂。”
“你怎么不早说。”木念拿灵泉水和布给他清洗包扎。
“说了也没用，先赶路要紧。”
车往前走，前面是个小山坡。
龙溟勒住骡子，脸色变了。
山坡顶上站着一个人，戴斗笠，提长刀——正是昨天在庄子外盯梢的那个。
那人走下坡，在离车三丈远停下。
“东西交出来，”那人声音沙哑，“留你们全尸。”
龙溟把缰绳递给木念，跳下车：“你也是二皇子的人？”
斗笠人没回答，举起了刀。
龙溟低声对木念说：“我拖住他，你们先走。”
“不行——”
“听话，这人不一样。”
斗笠人动了，速度极快，刀劈下来。
龙溟格挡，被震退两步。
第二刀更狠，龙溟躲开，但胳膊绷带渗出血来。
木念举枪，但两人缠斗，怕误伤。
斗笠人变招，刀尖划向龙溟胸口。
刺啦——衣服划开，胸口多了一道血痕。
“龙溟。”木念喊。
龙溟没回头：“走。”
龙啸天抓棍子要下车，木念按住，出声：“你负责保护好娘。”
木念悄悄抓了把石灰粉，瞅准时机撒出去。
斗笠人闭眼动作一顿。
龙溟砍中他手腕，刀落地。
斗笠人捂手腕后退，另一手摸向腰间，掏出个黑圆筒。
袖箭。
“躲开。”木念扑向龙溟。
嗖——短箭射出。
龙溟被木念推开。
斗笠人还想射，木念开枪。
砰。
子弹打中他胸口。
斗笠人晃了晃，倒地。
淑妃下车，声音发颤：“溟儿……”
木念倒灵泉水冲洗伤口，直到血止住，再用布按住伤口。
龙溟勉强睁眼：“没……没事……”
“这还叫没事？”木念眼睛红了，“你不是战神吗？怎么这么容易中招？”
龙溟扯嘴角：“大意了……”
远处传来马蹄声。
木念抬起头，看向北边——北戎的方向，龙溟的家乡。
她咬唇，做出决定。
“我们不去兰溪了。”
“那去哪？”
木念看着龙溟苍白的脸，一字一句说：“去北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