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脸的棍子带着风声，直直朝龙溟脑袋砸下来。
木念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龙溟伤得那么重，怎么挡？
就在棍子快要碰到头的时候，龙溟动了。他没硬扛，身子往旁边一歪，刚好躲开棍子。
同时，他那条没伤的腿又快又狠地踢在疤脸膝盖侧面。
咔嚓！一声脆响。
疤脸嗷一嗓子惨叫，抱着扭曲变形的腿倒在地上，疼得直打滚。龙溟这一脚，直接废了他。
另外两个流民都吓傻了。他们没想到这个只剩半条命的残废，下手这么毒辣。
龙溟因使劲，伤口一阵剧痛，他闷哼一声，身子晃了晃，赶紧用手撑住旁边的树。他喘得厉害，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冷汗哗哗往下流。
“大哥。”剩下两人回过神，又惊又怒道，“宰了他。”
他们看出龙溟不行了，嚎叫着一起冲上来。一个挥棍打龙溟撑树的手臂，另一个更阴，直接捅向他肚子。
“龙溟。”木念急得眼睛都快瞪裂了，大叫。
她知道龙溟刚才那一下是拼了老命，根本没法同时对付两个。
龙溟那句话在木念脑子里炸开：“用你的枪，别犹豫。”
没时间犹豫。
求生的本能压过了恐惧。
眼看流民的棍子就要砸到龙溟胳膊，木念急忙从龙溟身后窜出来，她啥也顾不上了，凭着感觉朝那流民胸口狠狠打一枪。
那流民动作僵住了，他不敢相信地低头，看着自己心口的那个枪口，又抬头看看眼前这个脸色惨白、浑身发抖小姑娘。
他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只吐出一口血沫子，然后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臭娘们，敢杀我兄弟。”另一个流民见同伙死了，又惊又怕，边说边转头把火气撒向木念，丢下龙溟，面目狰狞地扑过来。
“小心。”龙溟低吼一声。他不知从哪儿来力气，把手心里一直攥着的一块石头扔了出去。
石头不大，奇准地砸在那流民的鼻梁上。
“哎哟！”流民惨叫一声，鼻血喷涌，动作一顿。
木念看见地上那个疤脸正偷偷摸摸想爬过来抓她的脚，那个被砸中鼻子流民捂着脸，眼神更加凶狠。
木念又朝地上的两个流民各开了一枪。
处理完，林子里暂时安静了，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木念出声：“娘，出来，没事了。”
木念走到龙溟身边，检查他的伤。果然，刚才那一折腾，他腿上纱布全被血浸透了，血还在往外渗。
“你的伤……”木念声音发颤，充满担忧。
龙溟出声：“血腥味会引来东西。”
木念点头，强迫自己镇定。她赶紧从空间拿出干净纱布和灵泉水，给龙溟冲洗伤口，重新包扎。
必须赶紧找个安全地方让他休息，不然伤口感染发烧就完了。
几个人走了大概小半个时辰，天快黑时，林子里光线暗下来。
四周虫子叫得烦人，添了几分阴森。
木念又累又怕，全凭一口气撑着。
龙溟几乎整个人靠在她身上，呼吸越来越重，意识有点模糊，偶尔会无意识地哼哼。
终于，翻过一个小山坡后，木念发现了一个被藤蔓遮住一半的山洞。洞口不大，里面好像有点深度。
“龙溟，你看那儿。”木念心里一喜，指着山洞道。
龙溟说：“小心……有东西。”
木念捡起块石头扔进洞里。石头咕噜噜滚了一阵，没听到有野兽的动静。
她又等了一会儿，确定没事，这才带着娘、扶着龙溟，拨开藤蔓，小心地钻进去。
山洞够几人容身，地面比较干燥。
木念把龙溟小心地放在靠里面的地方，让他靠着石壁。
她赶紧拿出水囊，喂龙溟喝了几大口灵泉水。
木念掏出点之前存下的干粮，分一半给娘和妹妹，自己胡乱啃了几口，也给龙溟塞了点，他没胃口，只勉强咽下去一点。
弄完这些，木念才瘫坐在地上，感觉浑身骨头都散了。手臂肩膀又酸又疼，心里更难受。
白天的事儿不受控制地在脑子里闪：寨子里混乱、张老五狰狞脸、流民死前恐惧眼神……
木念抱住膝盖，把脸埋进去。
“习惯……就好。”龙溟声音微弱地传来，他好像知道木念在想什么，“这世道……想活，心就得硬。”
木念抬起头，借着洞口透进来一点微光，看着龙溟即使昏昏沉沉也依旧冷硬的侧脸。
这男人，到底经历过什么？为什么对杀人这么平常？
木念没问出口。
她挪到洞口，用树枝和藤蔓把洞口稍微遮掩了一下，留条缝观察外面。
天彻底黑了，远处天空被寨子方向的大火映红一片，隐隐约约还能听到点吵闹声。那边惨剧，还没完。
暂时安全了，可前路茫茫。
龙溟的伤更重了，可能马上就会发高烧，接下来怎么办？
木念靠着石壁，又累又冷。她不敢睡死，得保持警惕。
龙溟好像睡着了，但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锁，偶尔会含糊地嘟囔几个词。
木念凑近点，想听听他说什么，也许能多了解点这个神秘的男人。
断断续续的词飘进她耳朵。
“北……边……”
“地图……”
“不能……回去……”
还有几个模糊的音，像是……“殿下”？
木念心里咯噔一下。殿下？他在叫谁？难道他……
就在这时，洞外远处，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还有火把的光在树林里一闪一闪。
木念屏住呼吸，透过藤蔓缝紧张地往外看。
是寨子里逃出来的人？
还是……追杀过来的流民？
或者是……冲着龙溟来的？
火光越来越近，说话声也清楚了些。
一个鸭公声：“仔细搜，他们肯定跑不远。”
一个声音：“血迹到这儿淡了，应该就在附近。”
另一个声音：“妈的，那残废和那小娘们，敢杀我们的人，找到扒了他们的皮。”
木念的心彻底凉了。是那些流民同伙，他们顺着血迹追来。
她回头看看昏迷龙溟，还有已睡着的娘和妹妹。
刚喘口气，更大危险，已到洞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