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内。
阮霏霏刚在丫鬟的服侍下洗漱完毕，墨笙和茶语就被送了过来。
两人都是刚沐浴过，洗的还是花瓣澡，把春夏收集的花瓣晒干，洗澡时多放一些，身上就会散发阵阵花香。
墨笙穿着青玉色绣文竹长衫，身材颀长，乌发如墨，披散在背后，美得仿佛画中人。
茶语穿着桃粉色绣蝴蝶长衫，眼睛水汪汪的，五官精致，俊俏动人。
在这寒冷的冬夜，两个小侍如同春日里刚抽芽的柳叶与桃花，鲜鲜嫩嫩，待人采撷。
酒不醉人人自醉。
阮霏霏脸颊酡红，拍了拍两侧的床，嘻嘻笑道：
“你们两个，过来，坐本伯身边！”
“是！”墨笙和茶语十分规矩地福了一礼，随即上前，坐在了阮霏霏的两侧。
今天他们二人铆足了劲打扮，都想第一个获得伯尊的恩宠。
没想到啊，伯尊竟然两人一起宠。
阮霏霏两条胳膊一伸，左拥右抱，美滋滋道：
“啧啧，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
自从华曜回宫，不，确切地说，自从华曜怀孕，她就没开过荤了。
今天她终于可以享受一下什么叫齐人之福！
“伯尊，奴家为您更衣。”
“伯尊，奴家为您去履。”
墨笙和茶语的声音柔媚得能掐出水来，伺候女人的专业程度不是八个弟弟能比的，不愧是宫里调教出来的！
这一夜……
阮霏霏觉得自己的人生达到了巅峰。
*
诏狱。
经过半个多月的酷刑折磨，陶莹的意识已经崩溃，眼神涣散。
她时而癫狂大笑，时而痛哭出声。
“哈哈哈……只要曜皇子一死，公主便是储君，将来登基称帝，我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尔等都给本官跪下！”
“不，曜皇子怎么可能还活着？是我亲眼看着他被猛兽撕咬成了碎片！”
“一口，一口，他的肉，他的血，都被猛兽啃咬，吞噬！他拼命挣扎，可无济于事！”
“他死了！尸骨无存！谁也找不到他了！”
“哈哈哈……我立下如此大功，公主承诺过，一定会封我做一品大员！”
“呜呜呜……人死怎么可能会复生？曜皇子，该死！该死！”
“阮霏霏是个妖怪！华曜也是个妖怪！刀箭杀不死，大火烧不死的妖怪！”
“华曜！阮霏霏！我要杀了你们！别怪我！要怪就怪你们不该阻了公主的路！”
……
从她的疯言疯语中，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整理出一份令人骇人听闻的罪状。
当初曜皇子失踪，竟然是被梅碧莲和陶莹所害，还用了令人发指的手段。
虽然她们不知曜皇子是如何活下来的，但一想到梅碧莲那残忍的手段，全都不寒而栗。
把曜皇子和一众宫人、侍卫引入深山，封锁出入口，然后引来一批饿极的猛兽。
那画面……
无法想象，矜贵优雅，生性纯良的曜皇子竟然遭受过那样非人的对待。
什么仇什么怨啊？
还不如给人捅一刀来得痛快。
后来发现曜皇子死里逃生，梅碧莲更是不惜出动自己偷偷豢养的兵马，袭杀曜皇子。
若不是陛下早有安排，派出秦青率兵马营救，怕是曜皇子早已在大火中被烧成灰烬。
她们一度不敢把这份罪状交到陛下手里。
但在华曦帝催了几遍后，三司首脑只能献上供词。
三人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坐在龙椅上的华曦帝翻看着供状，脸色越来越可怕。
侍立在一侧的苏嬷嬷悄悄走近了一些，瞟了一眼供状上面的内容，瞬间脸色煞白。
她狠狠瞪了下面三个大人一眼，这种供词，怎能呈递到御前？
陛下的身子才刚刚好转，怎禁得起如此刺激？
可现在为时已晚，她只能尽力补救，悄悄招手叫来两名小宫女，吩咐道：
“去请太医和皇子殿下，一定要快！”
两名小宫女退出殿外，撒腿就跑。
殿内，华曦帝看完供状，手握成拳，颤抖不已。
眼睛通红，里面蕴藏着惊涛。
她捧在手心呵护着长大的曜儿，连掉根头发都会有宫人挨罚。
竟然……竟然……
一想到那种残忍的画面，华曦帝喉头一阵腥甜。
“噗！”喷出一口鲜血，人软软地往后倒去。
“陛下！”苏嬷嬷惊呼一声，过来搀扶。
华曦帝面如金纸，不省人事。
几位大人和宫人们吓得面如土色，殿内一片兵荒马乱。
没一会儿，几名太医匆匆跑了过来，来不及喘口气，赶紧给华曦帝诊治。
随后，华曜和阮霏霏也来了。
阮霏霏纳了侍，生怕华曜心中郁结，今天一早就进宫来陪伴华曜。
小宫女去请华曜时，华曜便拉着她一起来了。
看到殿内的场景，阮霏霏先一步问道：
“苏嬷嬷，陛下怎么了？”
苏嬷嬷抹了抹眼泪，脸色沉重地对华曜道：
“皇子殿下，陛下昏过去了，陛下最惦念的人就是您，您去瞧瞧吧。”
她本来是想，快些把华曜请来，陛下看到好端端的皇子，或许不会那般痛苦。
但还是晚了一步。
华曜面带忧虑，快走几步过去，伏在床前，看着太医们一根根银针扎入华曦帝各个穴道，他焦急地唤道：
“母皇，儿臣来了，您醒来看看儿臣。”
阮霏霏也想上前，被苏嬷嬷拉住。
阮霏霏不解地看向苏嬷嬷，苏嬷嬷朝她使个眼色，随后带她到了偏殿。
“苏嬷嬷，发生何事了？”
阮霏霏觉得，华曦帝的昏倒一定非同一般。
苏嬷嬷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那份沾满了陛下鲜血的供状。
“伯尊，老奴心里慌得很，这份供状，万不能被皇子殿下看到。”
华曜如今是双身子，若是受到刺激，想起什么来，影响到殿下和未来的皇太孙，那对陛下来说，更是灭顶之灾。
阮霏霏展开供状，看了一遍后，整个人也震惊在当场。
她死死攥着那张纸，眸中喷火。
“畜生！梅碧莲她不是人！”
阮霏霏咬牙切齿。
连她看了都心中揪成一团，怒火滔天，恨不能立刻把梅碧莲千刀万剐。
更何况爱子心切的华曦帝呢？
难怪会晕倒。
这些大臣，都是干什么吃的？
这种东西，也敢拿到御前，就不能修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