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烈的日子更不好过。
他住在将军府,每天都有坏消息传来。
先是周将军起兵,接着是他手下的将领开始动摇——有人偷偷给周将军送了信,想里应外合。
赵烈查了几天,没查到是谁,气的杀了几个怀疑对象,可还是没用,动摇的人越来越多。
更糟的是谣言。
不知是谁传出来的,说皇帝赵刚是被赵烈杀了,赵烈想谋反,自己当皇帝。
谣言传得很快,京城里的老百姓信了,连他手下的士兵也开始怀疑。
“放屁!”
赵烈把手里的密信摔在地上,气得浑身发抖。
密信是从城外传来的,说他手下的一个营,已经偷偷投靠了周将军,准备今晚打开城门,放周将军的人进来。
他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额头,觉得很累。
他从来没想过谋反。
大哥是他唯一的亲人,他只想帮大哥守住这江山。
可现在,大哥不见了,仙师也找不到,手下的人还在动摇,外面还有周将军的兵马,谣言还满天飞。
他觉得自己像被一张网困住了,越挣扎,网收得越紧。
“将军!”
贴身护卫张二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地图。
“该部署了。再等下去,城里的人就该慌了。”
张二推门进来时,赵烈正盯着桌上的京城地图发呆,听到声音才抬起头,眼里的血丝在烛火下格外扎眼。
“将军,城里我们能用的人不足一万人了。”
赵烈没急着说话,而是伸手把地图往中间挪了挪,指尖先点在了“北门”的位置。
“周将军要‘复前朝’,目标不是随便哪个城门,是皇宫里的先帝灵位和传国玉玺——所以北门才是他的死穴,必须用主力堵死。”
赵烈的声音哑得厉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
“你记好,第一,我亲自带三千人守北门,让军需官把库里一半的箭矢、滚石都运到北门箭楼,再让人在城门外三里处挖三道壕沟,天亮前必须挖完。”
张二赶紧掏出纸笔,笔尖在纸上飞快滑动。
“第二,东门让李副将带两千人去。”赵烈的手指移到东门,顿了顿又补充,“不用多,东门对着的是荒郊,周将军顶多派小股人佯攻,扰乱咱们的注意力。让李副将多放斥候,只要守住城门别让敌人摸进来就行,不用主动出击。”
“第三,西门和南门方向各留两千人。”他指尖扫过地图西侧和南侧,“西门连着粮道,让王副将带两千人守,一半人在城上,一半人去城外的粮站附近设伏,别让周将军断了咱们的粮;南门是援军通道,让赵统领带两千人守,同样分一半人在城外扎个前哨,一旦有州府的援军来,能及时接应。”
最后,他的手指落在了京城中心的位置:“剩下的一千余人,你亲自带,分成三组做机动队。一组在皇宫周围巡逻,防着有人内应;另外两组分别守在东西、南北两条主街上,哪个城门吃紧,就立刻带一队人过去支援。还有,查内奸的事也交给你,发现私通周将军的,不用报我,就地斩了,把人头挂在城楼上示众。”
说完,他抬头看向张二,语气沉了几分:“记住,别把人全堆在城里,城门内外都要有人。周将军人多,但他的兵散,咱们只要守住要害,等援军来。”
张二把部署内容念了一遍,确认没遗漏后,用力点头:“属下这就去传令,绝不让将军失望。”
张二刚走到门口,又被赵烈叫住。
“等等,还有件事,比守城更急。”赵烈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眼神冷得吓人,“城里的人不能乱,乱了咱们就是腹背受敌。”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你去传我的令,第一,所有居民,从现在起闭门不出,每户门口挂一块自家的门牌,白天不准开门,晚上不准点灯。要是有人敢在街上乱走、乱传谣言,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孩,先抓起来关着,再敢闹的,直接按‘通敌’论处,杀无赦。”
“第二,那些王侯将相、世家老爷,你亲自去一趟。告诉他们,现在京城危急,谁要是敢私开府门、跟城外通信,或者煽动自家下人闹事,我不光抄他的家,还会把他全家绑到城楼上,当着周将军的面斩了。”
赵烈的手指重重敲了敲桌子:“另外,给他们每家派十个兵看守,名义上是‘保护’,实际上是盯着。他们要是想捐粮、捐钱,就收下;要是敢说半个‘不’字,或者耍花样,不用跟我汇报,直接动手——现在这个时候,容不得半点软。”
“还有,让巡街的兵丁多带些铜锣,每半个时辰在街上游行一次,喊清楚规矩:‘闭门者安,乱走者死,通敌者诛九族’。让所有人都知道,现在敢乱的,我赵烈绝不手软。”
张二心里一凛,赶紧应下:“属下明白!这就去安排。”
赵烈点点头,又叮嘱了一句:“尤其是那些以前跟贺明有过交情的世家,盯紧点。他们要是敢给周将军递消息,不用留活口,杀了之后把尸体扔到城外去,让周将军看看,跟我作对的下场。”
看着张二快步离去的背影,赵烈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漆黑的街道。
他知道,这么做会招来更多的骂名,但现在只有把城里的“乱源”掐死,他才能专心对付城外的周将军,才能等大哥回来。
他相信大哥绝对没事!
而且他现在感觉大哥就在皇宫里,至于哪里他不知道。
冥冥之中的感觉罢了。
他拿起桌上的刀,刀鞘是黑色的,上面刻着“赵”字。
这是他成为大将军那天,大哥亲手给他的。
他握紧刀鞘,心里默念:大哥,你到底在哪?快回来吧。
再不回来,你的大赵就要没了。
而此刻寝殿深处的密室里,一片死寂。
石棺的盖子开着,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层黑色的灰——那是武仙师的躯体化掉后留下的。
赵刚正盘腿坐在石棺前,闭着眼睛。
他现在的样子很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