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巷子里的路灯还亮着，把几人的影子拉得歪歪扭扭。胖子打了个哈欠，脚步虚浮地往厨房冲：“不行了不行了，唱了半宿，肚子饿得能吞下一头牛，我得找点吃的垫垫。”
吴邪瘫在沙发上，揉着发酸的喉咙：“冰箱里好像还有点速冻饺子，你自己煮吧，别弄出太大动静，隔壁王婶孩子明天还上学呢。”
话音刚落，厨房就传来“哐当”一声——胖子把铁锅摔在了地上。吴邪扶着额头叹气，张起灵已经起身往厨房走，黑瞎子则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嘴里哼着刚才没唱完的调子，显然是想看热闹。
“胖爷我这是给锅‘开嗓’呢，懂什么？”胖子的声音从厨房钻出来，伴随着锅碗瓢盆碰撞的“叮叮当当”，像是在演奏一场混乱的“厨房交响乐”。吴邪探头一看，好家伙，胖子正踮着脚够橱柜顶层的酱油，脚下踩着个摇摇晃晃的塑料凳，左手还抓着一袋速冻饺子，活像个正在表演杂技的狗熊。
“小心点！”吴邪刚喊出声，胖子脚下一滑，连人带凳摔在地上，手里的饺子撒了一地，有几个滚到了张起灵脚边。张起灵弯腰捡起一个，面无表情地看着胖子：“地板脏。”
“哎呀没事没事，吹吹就能吃！”胖子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抓起一个饺子就往嘴里塞，嚼了两口突然皱起眉，“不对啊，这味儿……怎么跟上次小哥包的不一样？”
黑瞎子凑过去闻了闻，突然笑出声：“你拿错了，这是上周吴邪包的‘黑暗料理’，里面混了芥末和香菜，他自己都不敢吃。”
胖子“噗”地把饺子吐出来，捂着嘴直咳嗽：“我说怎么一股冲鼻子的味儿！吴邪你个缺德玩意儿，包这种东西害我！”
吴邪乐得在沙发上打滚：“谁让你不看清楚就往嘴里塞？再说了，那是创新口味，你不懂欣赏。”
张起灵没理会他们的拌嘴，默默把地上的饺子收拾干净，打开冰箱翻找起来。他从最底层摸出一袋速冻包子，又拿出几个鸡蛋，动作利落地往锅里倒了点油。油热了，他把鸡蛋磕进去，“滋啦”一声，金黄的蛋液迅速膨胀开来，带着淡淡的焦香飘满厨房。
胖子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凑到灶台边流口水：“还是小哥靠谱！胖爷我来烤几个包子，咱凑个‘凌晨豪华套餐’！”他找出烤箱，把包子一个个摆进去，又突发奇想，往每个包子上撒了点辣椒粉，美其名曰“灵魂调味”。
黑瞎子则在一旁慢悠悠地煮咖啡，磨豆机“嗡嗡”转着，和锅里鸡蛋的“滋滋”声、烤箱的“滴滴”声混在一起，居然比刚才KtV的噪音顺耳多了。吴邪靠在厨房门口，看着这三个大男人在狭小的厨房里忙忙碌碌，突然觉得这场景有点温馨——以前在墓里，他们啃过压缩饼干，喝过浑浊的水，哪想过有一天能安安稳稳地在自家厨房折腾早餐。
“哎对了，”吴邪突然想起什么，“昨天解雨臣说工作室出事，你们知道是啥情况不？”
黑瞎子端着咖啡杯靠在门框上，挑了挑眉：“还能啥情况，无非是那帮小年轻又捅了篓子，估计是把客户的古董摆件给碰坏了，等着他回去收拾烂摊子。”
胖子正翻着烤箱里的包子，闻言嘿嘿笑：“还是花爷惨，咱都养老了，他还得为生计奔波。等会儿给他留几个包子，算是慰问品。”
张起灵把煎好的鸡蛋盛出来，又往锅里打了几个，这次特意煎成了心形——是上次看吴邪手机里的教程学的，只是火候没掌握好，边缘有点焦黑，像歪歪扭扭的小太阳。他把鸡蛋端到吴邪面前，轻声说：“你的。”
吴邪愣了一下，接过盘子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烫得赶紧缩回来。张起灵却伸手握住他的手腕，用指腹轻轻揉了揉被烫的地方，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胖子在旁边看得直撇嘴：“啧啧啧，小哥你这偏心偏到太平洋去了，胖爷的鸡蛋呢？”
张起灵没理他，又盛了一盘焦得更厉害的鸡蛋递过去。胖子一看就乐了：“嘿，这一看就是给我量身定做的，够狂野！”
烤箱“叮”地一声响，包子烤好了。胖子打开烤箱，一股刺鼻的辣椒粉味扑面而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手忙脚乱地把包子拿出来，结果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醋瓶，“哗啦”一声，醋洒了一地，酸味儿瞬间盖过了所有香味。
“我的妈！”胖子手忙脚乱地去擦，结果踩在醋渍上又摔了个屁股墩，正好坐在刚拖过地的瓷砖上，滑出去老远，差点撞到冰箱。
吴邪笑得直不起腰，眼泪都快出来了：“胖子你这是属泥鳅的吧？一天摔八回！”
张起灵无奈地摇摇头，拿起拖把拖地，黑瞎子则慢悠悠地把包子一个个捡起来，用纸巾擦掉上面的辣椒粉，还不忘调侃：“胖爷这‘厨房杂技’比唱歌精彩，建议开个直播，绝对火。”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早餐终于摆上桌：焦黑的鸡蛋，撒错料的包子，黑瞎子煮的微苦的咖啡，还有吴邪找出来的咸菜。虽然卖相不怎么样，几人却吃得津津有味。胖子嘴里塞着包子，含糊不清地说：“等会儿给花爷送几个过去，让他也感受一下咱的‘爱心早餐’。”
吴邪点头：“顺便问问他到底出了啥事，别真是多大的麻烦。”
张起灵默默把自己盘子里没焦的鸡蛋夹给吴邪，又把包子上的辣椒粉一点点挑掉。窗外的天已经亮透了，阳光透过纱窗照进来，在桌子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厨房里的醋味还没散尽，混合着食物的香气，成了属于他们养老生活的独特味道。
胖子吃得最快，抹了抹嘴就开始穿外套：“走了走了，送早餐去！顺便看看花爷的笑话……不是，是慰问！”
吴邪和张起灵跟在后面，黑瞎子则慢悠悠地收拾着碗筷，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调子。楼道里传来胖子哼哧哼哧下楼的声音，夹杂着他和早起邻居打招呼的嚷嚷声，像一串滚落在台阶上的玻璃珠，清脆又热闹。
吴邪回头看了眼还在厨房忙碌的黑瞎子，又看了看走在前面的张起灵，突然觉得，所谓的养老生活，大概就是这样吧——有吵有闹，有笑有闹，有个人在厨房为你煎焦的鸡蛋，有群朋友陪你折腾到天亮，平凡得像碗白粥，却暖得能熨帖所有疲惫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