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刚放下手机，门铃就响了。他走过去开门，大番薯正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袋油条，头顶三根头发被风吹得歪向一边。
“早啊！”大番薯咧嘴笑着，把油条递过来，“我猜你肯定没吃早饭。”
老夫子接过袋子，侧身让他进来。秦先生已经在客厅沙发上坐着了，手里捧着一杯热水，看到老夫子出来，点了点头：“准备好了？”
“嗯。”老夫子走进书房，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亮起时映出他昨晚整理的文档标题：**求婚计划 · 初步构想**。
大番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伸长脖子看屏幕：“这就开始了？太激动了！我都准备好发言稿了！”
“谁让你写稿了？”秦先生拧眉，“这是商量事，又不是开大会。”
“那也得有仪式感吧！”大番薯不服气，“这可是老夫子人生头一回主动干大事！以前都是别人追他，现在轮到他出击了，不得搞点阵仗？”
老夫子没接话，点了点鼠标，把文档投到墙上小投影仪上。一行行字浮现出来：
1. 选她心情好的日子
2. 地点要自然不刻意
3. 戒指已备好，藏在书房第三格
大番薯看完，一拍大腿：“不行！太素了！这哪像求婚，像通知开会！”
“她不喜欢热闹。”老夫子说，“上次社区联欢她躲在角落吃瓜子，主持人喊她上台抽奖都不去。”
“那就反着来！”大番薯眼睛发亮，“租个直升机，在天上拉横幅！‘陈小姐，嫁给我’！全城都能看见！”
秦先生翻白眼：“她体检报告写着恐高，坐旋转木马都头晕，你还让她上天？”
“那放烟花呢？山顶燃火堆，摆成心形！我认识人能弄到许可！”
“山上有监控，私自动火直接通报。”老夫子摇头，“而且她最讨厌吵。”
大番薯泄了气，瘫在椅背上：“你们这样不行，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爱情需要震撼！需要记忆点！”
“她记得住的，才是重点。”秦先生转向老夫子，“依我看，就在家里办。煮碗面，边吃边说。她爱吃你做的番茄鸡蛋面，你说完她一感动，眼泪掉进碗里，多真实。”
老夫子沉默几秒：“她说过想要个小院子，种点花。”
“小区后面那块地！”大番薯猛地坐直，“现在不是改共享花园了吗？居民可以申请认领？”
“我已经查过。”老夫子调出网页截图，“下周开始报名，每户限一块，六十平米以内。”
“那就种花！”大番薯来了精神，“你提前种好，等花开那天带她去看。突然单膝跪地，掏出戒指——咔嚓！完美画面！”
“不用跪。”老夫子说，“她最烦形式。”
“那你就站着说呗。”秦先生插话，“但得挑她放松的时候。比如散步走到那儿，阳光正好，你顺口提一句‘我们结婚吧’，就像问‘今晚吃什么’那么自然。”
大番薯皱眉：“这也太轻了吧？一辈子就这一回，不说点感人的话？”
“她最讨厌背稿。”老夫子回忆，“上次我念生日贺卡，她直接笑场了。”
三人安静下来。窗外阳光斜照进来，落在桌角那杯凉掉的茶上。
大番薯忽然压低声音：“要不要加点背景音乐？悄悄放《月亮代表我的心》，她肯定懂。”
老夫子点头：“她在愿望清单里写过，希望婚礼放这首歌。”
“那就这么定了！”大番薯一巴掌拍在桌上，“共享花园方案启动！我负责买花苗！秦先生负责布置音响！老夫子……你就负责别紧张到说不出话！”
老夫子刚要回应，电脑右下角弹出一条提示：【检测到外部音频采集信号，来源方位：东侧外墙】
他不动声色，合上笔记本：“外面有人。”
“谁？”大番薯左右张望。
“老赵的人。”老夫子起身走到窗边，随手拉上窗帘，“刚才信号波动异常，金手指标记了录音设备的位置。”
秦先生皱眉：“他还敢来？上次的事还没吃够亏？”
“所以他不敢露脸，只敢派人偷听。”老夫子冷笑，“想干扰我们？那就给他点假情报。”
大番薯眼睛一转：“演戏？”
“对。”老夫子重新打开电脑，故意提高音量，“看来山顶方案更稳妥！虽然她恐高，但爱情值得冒险！大番薯，联系直升机租赁公司，越快越好！”
“明白！”大番薯大声应和，“我还找人做热气球广告！挂横幅飞一圈！”
秦先生会意，也跟着说：“楼下请交响乐团，穿燕尾服演奏《婚礼进行曲》，物业我都打点好了。”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煞有其事。老夫子一边说，一边用快捷键向金手指发送屏蔽指令，同时锁定信号源位置：活动室东墙角落，微型窃录器藏在通风口内。
说完，他关掉电脑，语气轻松：“先这样定，下午分头行动。”
大番薯站起来，一脸得意：“他们肯定信了！等老赵砸钱去搞定直升机审批，发现全是假的，脸都绿了！”
秦先生穿上外套：“你这招反间计用得熟啊。”
“他爱听，就让他听个够。”老夫子收起笔记本，放进包里，“真计划只有一个——共享花园，亲手种花，等到花开那天，自然开口。”
“可花要种多久？”大番薯挠头，“玫瑰得两个月才开花吧？茉莉也慢。”
“她喜欢绿萝、吊兰。”老夫子说，“这些长得快，半个月就能见绿。再配点太阳花，阳光一照就开。”
“那背景音乐呢？”大番薯追问，“总不能现场放手机吧？太寒碜。”
“我可以弄个小音箱。”秦先生说，“藏在花盆底下，定时播放。音量调小点，像偶然飘来的就行。”
“别太刻意。”老夫子强调，“最好让她觉得是路过听见的。”
“那戒指呢？”大番薯又问，“拿出来之前藏哪儿？总不能揣兜里出汗吧？”
“有个办法。”秦先生想了想，“你带她去看花，走到中间那片向日葵旁边，说‘我记得你买过这花’。她低头看的时候，你把戒指放在花盆沿上，等她抬头，正好看见。”
老夫子点头：“可以。”
“要是她说‘你怎么突然想这个’呢？”大番薯追着问。
“就说一直想，只是现在才敢说。”老夫子声音低了些，“拖了这么久，我不想再等了。”
屋里安静了一瞬。
大番薯摸摸鼻子，没再开玩笑。秦先生轻轻拍了下老夫子肩膀。
“那就这么办。”秦先生说，“我去打听音箱的事，顺便看看能不能借个遮阳伞，别到时候晒晕了。”
“我负责花苗！”大番薯挺胸，“绿萝、吊兰、太阳花，外加一盆小多肉！保证长得比人还旺！”
老夫子翻开本子，记下分工：
- 花苗采购：大番薯
- 音响布置：秦先生
- 场地申请与种植：自己
他合上本子，抬头看向窗外。树梢新芽在阳光下微微晃动。
“申请表今天就能交。”他说，“只要批下来，明天就开始种。”
大番薯喝完最后一口茶，把纸杯捏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等花开了，我就去庙里还愿，保佑你一次成功！”
秦先生穿好鞋，站在门口：“别想太多，到时候就按你说的，像问‘晚饭吃了没’那样说出来。”
老夫子点头。
三人收拾东西准备出门。大番薯走到门口又转身：“对了，万一当天她不来呢？下雨怎么办？”
“我会选晴天。”老夫子说，“下周六，天气预报说了，连续三天晴。”
“那要是她加班呢？”
“她最近没有加班安排。”老夫子平静道，“金手指显示，她的工作节奏稳定，周末通常休息。”
“你还监控人家排班？”大番薯瞪眼。
“授权过的。”老夫子解释，“医疗建议提醒功能连带的日程同步。”
“哦……合法合规。”大番薯松口气，“吓我一跳，以为你变跟踪狂了。”
秦先生推他一把：“走吧，别贫了。正事要紧。”
三人走出门，楼道里传来脚步声。老夫子最后回头看了眼日历，下周六那个红圈依旧清晰。
他们下到一楼，穿过活动室门口时，大番薯故意大声说：“直升机订好了！五千一小时！老赵这次血亏！”
老夫子嘴角微动，没说话。
走出单元门，阳光洒在脸上。秦先生问：“下午几点市集开门？”
“九点半。”老夫子答，“我们分头走，两小时后在南门快递柜旁集合。”
大番薯挥手：“我要去买最大号的花铲！让全世界都知道我要种花！”
他蹦跳着跑远。秦先生摇摇头，也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老夫子站在原地，手插进裤兜，指尖碰到内衣口袋里的那张纸——上面写着三句话：
找个阳光好的日子，请她吃顿饭。
饭后带她去新修的花园走走。
看着她的眼睛，问她愿不愿意嫁给我。
他没掏出来看，只是握紧了它。
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物业群消息弹出：【共享花园申请通道现已开放，请居民尽快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