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顺着大番薯的额头往下流，滴在衣领上晕开一片红。
老夫子一把扯下那人嘴里的毛巾，抬脚踩住他手腕。那人眼神发直，嘴里还在冒血沫，舌头咬得不轻。
“别动。”老夫子低声说，“再动一下，我就让保安把你直接送医院去。”
大番薯抹了把脸，喘着气往后退半步，“吓死我了……他还喷我一脸！”
“你没受伤吧？”
“没事，就是恶心。”
老夫子蹲下身，盯着那人的脸，“装昏也没用，我知道你能听见。你说不说都没差别，我们已经知道你是谁派来的。”
那人眼皮动了动，没说话。
老夫子站起身，掏出手机打开金手指界面。一串数据跳出来，信号残留追踪路径自动生成。最近三次通话记录都指向同一个号码，归属地登记为一家空壳公司，法人代表是老赵表弟的名字。
“果然。”老夫子收起手机，“走，先把他弄到保安室。”
两人合力把人架起来。这家伙个头不高，但挺沉，一路拖着走，大番薯累得直哼哼。
保安室里没人，只有监控屏幕闪着蓝光。他们把人按在椅子上铐住双手，又翻了他的工具箱——里面除了清洁刷和消毒液，还有个微型摄像头和一张未使用的SIm卡。
“这玩意儿能塞进灯罩里偷拍。”大番薯举着摄像头看了半天，“他是不是想装在教室天花板上？”
“不止。”老夫子调出金手指分析图，“你看他过去三天的行动轨迹，每次都绕开主通道，专挑死角走。目标很明确，就是三楼东侧走廊，朵朵她们班就在那儿。”
大番薯脸色变了，“他是冲我闺女来的？”
“不只是你闺女。”老夫子声音低了些，“他提到一个姓陈的家长。”
大番薯愣了一下，“陈小姐？她也被人盯了？”
“看来老赵的目标不止一个。”老夫子合上手机，“他想搞事，还得找个由头。要是学校出点安全事故，家长闹起来，管理层担责，咱们这些人也脱不了干系。”
“所以他让人偷偷装摄像头，然后制造混乱？”
“差不多。”老夫子点头，“等拍到什么不该拍的画面，再放出去，学校声誉就完了。”
大番薯攥紧拳头，“太阴了！”
“现在问题是怎么处理这个人。”老夫子看着椅子里的男人，“报警的话，证据不够扎实；不报吧，放了他又怕他再回来。”
“那就关着！”大番薯一屁股坐在对面椅子上，“我看他能憋多久。”
“不行。”老夫子摇头，“他背后有人指挥，光抓一个没用。得让学校自己意识到危险，主动加强管理。”
“可学校会听我们的？”
“不一定。”老夫子想了想，“但有个人能说得上话。”
“谁？”
“秦先生。”
大番薯眼睛一亮，“对啊！他上次帮我们调解过家委会的事，校长都给他面子。”
“我现在就联系他。”
手机拨通不到两声就被接起。
“怎么了？”秦先生的声音很稳。
“出事了。”老夫子简明说了经过，连同证据一起发过去。
那边沉默几秒，“你们先别轻举妄动。我马上到。”
二十分钟后，秦先生穿着常服走进保安室。他看了看被铐住的男人，又扫了一眼工具箱里的设备，眉头皱了起来。
“这事不能压。”他说，“得让校方立刻反应。”
“可他们未必愿意管。”大番薯嘀咕。
“那就让他们不得不管。”秦先生拿起那个摄像头，“我去趟行政楼，把这些东西当面交给值班主任。”
“你不怕他们推脱？”
“不怕。”秦先生笑了笑，“只要我说这是‘可能引发集体退学事件的风险源’，他们就会连夜开会。”
果然，不到半小时，副校长带着安保负责人赶到。
听完情况，对方脸色很难看。
“你们确定这不是误会？”
老夫子把金手指生成的行为轨迹图递过去，“他自己说他是保洁公司派来的，可这家公司三个月前就注销了。而且他今天根本没走正常登记流程，身份证也是假的。”
副校长翻看着资料，额角冒汗。
“这事……必须立刻处理。”
“我们建议三条措施。”老夫子说，“第一，所有外包人员重新核验身份，签责任书；第二，家长接送必须刷卡或扫码确认，陌生人不得靠近教学区；第三，监控室开放抽查权限，家委会每周轮值监督。”
副校长犹豫，“这些改动太大，得开会讨论……”
“今晚就能开。”秦先生打断，“我已经通知几位核心家长代表，十分钟后到会议室。”
副校长张了张嘴，最终点头，“好，我安排。”
天黑前，校园公告栏贴出紧急通知：即日起实行临时安全管理升级方案。保安增岗、门禁加码、外来人员登记制度全面收紧。
第二天清晨，老夫子和大番薯又站在校门口。
这次不一样了。每个进校的人都要出示证件，保洁员统一穿带编号的工作服，连送外卖的都被拦在百米外。
“真管用了。”大番薯咧嘴笑，“你看那个穿绿衣服的，昨天还敢往操场跑呢，今天连大门都不敢进。”
“制度立起来了，就不怕人钻空子。”老夫子望着教学楼，“走，去看看朵朵。”
两人远远站着，透过玻璃窗看见小女孩正坐在座位上读课文，声音清脆响亮。课间铃响，她蹦蹦跳跳跑出去，和几个同学围在一起跳绳。
“她笑得好开心。”大番薯眼眶有点湿，“我还以为她会被吓到……”
“孩子比我们想的坚强。”老夫子轻声说。
秦先生这时从后面走来，手里拎着两杯豆浆。
“给，趁热喝。”
“谢谢啊。”大番薯接过，“您真是救场王，昨天要不是您出面，这事还不知道拖到什么时候。”
“都是为了孩子。”秦先生笑笑，“现在安全了，大家也能安心了。”
阳光洒在校门口的梧桐树上，树叶沙沙响。学生们陆续进校，书包晃荡，笑声不断。
大番薯忽然重重拍了下老夫子肩膀，“这顿饭我请定了！火锅，你要吃什么随便点！”
老夫子笑了，“行，我不客气。”
“明天晚上，老字号，我订位置。”
“好。”
秦先生喝了口豆浆，看着远处的教学楼，“其实我一直觉得，学校最该防的不是外人，而是那种看起来很正常，其实心怀鬼胎的人。”
“老赵就是这种。”大番薯咬牙。
“但现在他不敢来了。”老夫子看着校门，“因为他知道，有人盯着。”
三人站着没动，风吹过来，带来一阵朗朗读书声。
大番薯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对了，你说那个姓陈的家长也被盯上了……会不会是……”
老夫子没回答。
他的目光落在校门口一辆刚停下的电动车上，骑车的女人戴着帽子，低头锁车，动作自然。
但她走路时左脚微微拖地，像不太舒服。
老夫子眯了下眼。
那步伐频率，和系统里记录的某个数据，非常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