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下了马车,谢承渊抬手理了理衣袍上的褶皱。
随即自然地伸手扶住林星瑶,两人并肩走向刑部大牢的大门。
狱卒们一见太子仪仗,立刻齐齐跪地行礼,高声道。
“参见太子殿下!”
可当目光扫到谢承渊身侧的林星瑶时,眼中纷纷闪过惊讶 。
太子殿下素来清冷,身边从未带过女子,这姑娘是谁?
谢承渊察觉到狱卒们的打量,神色瞬间冷了下来。
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语气虽未加重,却带着无形的威压。
“起来吧,带路。”
狱卒们顿时不敢再多看,连忙低头起身,恭敬地引着两人往里走。
踏入牢内,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铁锈与霉味,让人忍不住皱眉。
昏暗的走廊两侧是密密麻麻的铁栅栏。
栅栏后关押着形形色色的犯人,隐约传来低低的低语和痛苦的呻吟,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谢承渊侧头看向身旁的林星瑶,见她指尖微微蜷缩,便放缓脚步,温声问。
“若害怕,就留在外面等我,我很快就出来。”
林星瑶摇了摇头,指尖轻轻攥住他的衣袖。
“我不怕,我要亲眼看着他得到惩罚。”
然而话音刚落,斜前方牢房里。
一名蓬头垢面的犯人突然猛地扑到栅栏前。
双手抓住铁栏,面目狰狞地嘶吼。
“放我出去!我没罪!”
林星瑶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一颤,下意识往谢承渊身边靠了靠,指尖攥得更紧。
谢承渊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把将她护在身后。
冷冽的目光扫向那名犯人,眼底的寒意让周围温度都似降了几分。
狱卒见状,立刻冲上前呵斥。
“放肆!竟敢惊扰太子殿下!”
说着便举起手中的木棍,狠狠抽打那疯癫的犯人,直到对方蜷缩在角落不敢再出声。
谢承渊这才回头,指尖轻轻抚过林星瑶微微发颤的肩膀,动作温柔得与方才的冷厉判若两人。
“没事了,他是疯犯,不用怕。”
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安抚,“跟紧我,别走神。”
穿过几条昏暗的走廊,终于到了关押曹云逸的牢房。
曹云逸瘫坐在角落的杂草堆上。
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胸前的衣料被血浸透。
一道剑伤虽避开了要害,却仍在缓缓洇出暗红的血渍。
他疼得脸色煞白,嘴唇干裂,可在看到谢承渊和林星瑶时,却突然咧嘴笑了起来,笑容扭曲又癫狂。
“姐姐来看我了?”
他的目光扫过谢承渊,带着浓浓的嘲讽。
“还特意带着太子殿下,真是给我面子啊。”
林星瑶的目光落在他胸口的剑伤上,瞳孔骤然一缩 。
这伤口的位置和深浅,看着竟像是故意避开要害的。
谢承渊察觉到她的目光,下意识想挡在她身前,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狠厉的一面。
可曹云逸却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突然嘶声打断。
“这伤啊?”
他猛地扯开染血的衣襟,露出狰狞的伤口,疯狂地大笑起来。
“是你们那位温润如玉、待人谦和的太子殿下亲手捅的。”
他指着自己的伤口,眼神怨毒。
“他特意避开致命处,就是要我慢慢流血、慢慢疼,生不如死!”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林星瑶,语气带着挑拨。
“姐姐,我早就说过,他根本没你看着那么温柔,他心里比谁都狠。”
林星瑶冷冷地看着他。
“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没数吗?囚禁我、虐待我、用谎言骗我,
哪一条不够判你死罪?殿下没直接杀你,已经是仁至义尽。”
曹云逸却笑得愈发灿烂,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姐姐好凶啊,这才几天不见,就帮着外人说话了?”
他突然歪了歪头,眼神诡异。
“可你真以为太子是善类?
他手上沾的血,比我多多了!
别被他那副温柔的样子骗了,他比你想象的可怕一万倍!”
林星瑶不为所动,语气淡漠。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这些话,你还是留着自己在牢里慢慢说吧。”
她转头看向谢承渊,声音平静却带着笃定。
“殿下,曹云逸在曹府后院的树下埋了东西。”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曹云逸瞬间僵硬的脸,继续道。
“树下埋的是四五条人命,都是被他骗来的人。
您尽管派人去查,反正他已是死罪,不差这一桩。”
林星瑶懒得再看他,对谢承渊道:“按他该有的罪处置吧,我看着他就嫌恶心。”
谢承渊点头,抬手召来狱卒。
“先带林姑娘去外面等候,好生照看。”
林星瑶脚步顿了顿,回头看向他,眼中带着担忧:“殿下不一起走?”
谢承渊眸色深沉,指尖轻轻拂过袖口的暗纹。
那里藏着他为曹云逸准备的 “礼物”,他需要单独和曹云逸算算账。
“我还有话要单独问他,很快就来。”
林星瑶一走,谢承渊脸上的温和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彻骨的冰冷。
他盯着牢房里的曹云逸,声音森寒得像来自地狱:“你废话真的很多。”
曹云逸咧嘴一笑,眼中满是破罐破摔的癫狂。
“怎么?被我说中了,害怕了?怕我在她面前揭穿你的真面目?”
他咳了两声,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却笑得更疯。
“反正我都要死了,多拖一个人下水,我也赚了!”
谢承渊不再和他废话,从袖中取出一个漆黑的木盒,指尖轻轻一挑,盒盖 “啪” 地弹开。
盒子里铺着黑色绒布,上面静静躺着一只血红色的蛊虫,细如发丝,身体却泛着诡异的光泽,透着森然的邪气。
曹云逸瞳孔骤然紧缩,脸色瞬间惨白。
他在现代小说里见过类似的描述,这是蛊。
他刚想尖叫,谢承渊已抬手一扬,指尖弹出一道气流。
那只血蛊如一道血线,精准地钻入曹云逸胸前的伤口!
谢承渊缓缓开口。
“知道这是什么吗?血噬蛊,嗜血而生,一旦钻入体内,就再也取不出来。”
他看着曹云逸痛苦扭曲的脸,语气没有半分怜悯。
“它会一点点啃食你的血肉和内脏,
白天让你疼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晚上却会让你保持清醒,感受每一寸痛苦 ,却又死不了。”
曹云逸浑身剧烈颤抖,伤口处传来钻心的疼痛,仿佛有无数只虫子在啃咬他的骨头,他却仍狞笑着嘶吼。
“谢承渊!我诅咒你!你迟早会被林星瑶抛弃!
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总有一天会回去的!
你就等着看她离开,等着孤独痛苦至死吧!哈哈哈……”
他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声音嘶哑。
“你我本就没区别!你比我更疯!更脏!你手上的血,比我多得多!”
谢承渊对曹云逸的嘶吼充耳不闻,转身一袭浅色长袍,头也不回地走出牢房。
身后传来曹云逸歇斯底里的咒骂:“谢承渊!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可那句 “林星瑶会离开”,却像一根毒刺,狠狠扎进他的心底,让他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