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刚踏进靶场，周遭的目光“唰”地全聚过来。
场边围了一圈穿得花红柳绿的贵女。
有的拿手帕挡着嘴。
有的偷偷拽同伴袖子，眼睛都黏在谢承霄和谢承渊身上。
“快看！谢家那两位竟都来了！”
有个穿粉裙的姑娘压低声音，眼睛都亮了。
“靖王殿下今儿这身骑射服……我的天，那腰也太绝了吧！”
旁边立刻有人接话，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尖叫的颤音。
“还有太子殿下！穿浅色也这么好看，跟画里走出来的仙长似的……”
正叽叽喳喳热闹着，忽然混进几句酸溜溜的嘀咕。
“那个琴师怎么也跟来了？”
有人斜着眼瞥林星瑶。
“一个弹曲子的，也配站在两位公子边上？”
绢扇后头露着半张脸，嘴角撇得老高。
谢承霄眼皮都没抬，就那么冷冷扫了一眼，方才还嗡嗡的议论声“咔”地断了。
底下有人赶紧扯同伴袖子：“别说了……他连李念棠都下得去手，那可是他师妹！”
另一个小声反驳：“什么师妹？早断干净了！听说就因为这琴师呢！”
众人不敢再吭声，却还有几个胆肥的交头接耳：“李姑娘挨了二十板子，连军功都给撤了……就为她？”
“可不是嘛，这琴师能耐不小……”
谢承渊拿起长弓，把箭筒往腰上一系，冲谢承霄笑了笑：“二哥，来？”
谢承霄抬眸，身上玄色骑射服衬得他肩宽腰窄，跟出鞘的刀似的，冷声道：“奉陪。”
周围几个世家公子也摸出弓箭，手却有点抖，眼睛还不住往谢家兄弟那儿瞟。
“今儿这俩怕是要真较上劲了。”
有人凑在一起嘀咕，“听说王爷百步穿杨，太子箭术也不差，有好戏看了！”
林星瑶正盯着谢承霄绑护腕的动作，谢承烨突然凑过来，嘴里还嚼着果子。
“你猜，他俩谁能赢？”
林星瑶茫然四顾：“靶子呢？在哪儿啊？”
谢承烨抬手往远处一指。
“那儿，看见没？百米外树梢上，挂着个铜钱大的金环，风一吹还晃呢。”
“啥？！”林星瑶瞪圆了眼，声音都变了。
“那么小？逗我呢！”
谢承霄抽了支箭搭在弓上，站得笔直，跟棵松似的。
他眼一凝，弓弦“嘣”地拉满。
“嗖！”
箭跟流星似的飞出去，“叮”一声穿透那枚铜钱大的金环。
余劲没消，狠狠钉进后面的树干，箭尾还在那儿“嗡嗡”颤。
全场静了一瞬，接着炸开了锅。
“这、这怎么可能？！”有人使劲揉眼睛。
“那可是铜钱靶！还隔了百步啊！”
林星瑶踮着脚眯了半天，突然拽住谢承烨袖子。
“我去！这么牛？我刚才连靶子在哪儿都没瞅见！”
谢承烨“噗嗤”笑出声，指了指远处阳光下那点黑影。
“现在箭钉树上了，总瞧见了吧？”
谢承渊笑了笑，眼神温温柔柔的，却透着点锋芒。
他抬手示意，侍从立刻抛了枚铜钱到天上。
阳光下，铜钱翻来转去，划了道亮闪闪的弧线。
谢承渊眼一凝，手快得看不清动作，抽箭、搭弓、拉弦一气呵成。
“嗖！”
箭跟道白虹似的，精准穿透半空中的铜钱，还带着铜钱一起钉进远处靶心！
全场又静了，随即喝彩声差点掀了顶。
“一箭俩？铜钱和靶心都中了！”
有贵女激动得手帕都掉了，“太子殿下这手艺也太神了吧！”
林星瑶盯着谢承渊手里那柄玄铁弓，眼睛发亮：“哇！这眼神也太好了吧！”
谢承烨叼着果子嗤笑：“那弓你都不一定能拿动。”
林星瑶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瓜子，瞪他。
“你才拿不动！等会儿我就试试，打你脸！”
谢承霄瞥见谢承渊那下，嗤笑一声，抬手示意。
侍从赶紧抛了三枚铜钱上天！
阳光下，三枚铜钱翻来翻去，轨迹都搅在一起了。
谢承霄眼神一厉，三支箭同时搭在弓上，胳膊上的肌肉都绷起来。
“嗖！嗖！嗖！”
三箭一起飞出去，破空声刺耳得很，竟分别穿透三枚铜钱，带着铜钱钉进树干，还排得整整齐齐一条线！
全场彻底没声了，过了会儿才有人结巴道。
“三、三箭齐发？还全中了？这不是人能办到的吧！”
林星瑶捂着嘴，眼睛瞪得溜圆：“太、太牛逼了……”
谢承霄收了弓转身，正好看见她这副呆样，嘴角勾了勾，走到她面前低头问：“怎么？”
他指尖弹了下她额头：“现在知道本王有多厉害了？”
谢承渊见林星瑶满眼兴奋，温声笑。
“姑娘，要试试吗？”
说着把自己的弓递过去。
林星瑶眼睛一亮，伸手就接：“好啊好啊！”
谢承霄一把扣住她手腕，冷眼扫谢承渊：“你不怕她伤着自己？”
谢承渊不慌不忙，指尖点了点弓梢：“我亲自教，自然不会让她受伤。”
林星瑶接过弓，胳膊猛地一沉。
“好重！”
她暗自咋舌：这玩意儿怕不是有五六斤？
谢承渊从她身后靠近，一手稳稳托住她执弓的手，另一手轻轻扶着她拉弦的指尖，呼吸拂过她耳朵。
“拇指抵在这儿，食指扣弦。”
他带着她慢慢拉开弓，“眼、弓、靶，对成一条线。”
林星瑶盯着他近在咫尺的侧脸，正出神呢，就听他轻笑一声。
“看我做什么？看靶心。”
她茫然转头，眯着眼找了半天：“我……我没看着在哪儿啊……”
谢承渊低笑，握着她的手调了调弓的角度，声音温温柔柔的。
“你看箭头指的地方——”
他指尖轻轻抬了抬她的手，“那就是靶心。”
箭“嗖”地钉进靶心时，林星瑶自己都懵了：“射、射中了？！”
谢承渊在她身后笑，掌心还覆在她手背上：“姑娘真厉害，头一次就中了。”
林星瑶耳尖发红，小声嘟囔。
“明明我都没使劲……全是你带着我拉的弓！”
林星瑶望着热闹的猎场，有点期待又有点怕。
“我能玩玩吗？会不会危险啊……”
谢承渊温声安抚：“有我在，不怕。”
他往驯鹰台那边扫了眼，“训鹰要等下午，我先给你挑匹温顺的马。”
这会儿场上都盯着射箭比赛，谢承渊就带着林星瑶悄悄去了马厩。
他选了匹雪白的骏马，扶她上了鞍。
自己突然翻身坐到她身后，双臂环过她腰握住缰绳。
“这样拿鞭子。”
他掌心覆在她手背上，呼吸有点热，“夹马腹要轻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