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梧桐树叶,在陈岩石所在的养老院,一个一楼小院里洒下斑驳的光影。
林墨提着茶叶和营养品站在院门口时,正见陈岩石戴着老花镜,在葡萄架下翻看一叠泛黄的文件。
“陈伯伯,打扰您了。”林墨放轻脚步上前,将东西放在石桌上。
陈岩石抬头,浑浊的眼睛里立刻泛起光亮,他拍了拍身旁的藤椅,“是小墨啊!快坐。早听陈海说你来了,怎么现在才肯露面?”
“手头的事刚理顺,怕扰了您清净。”林墨笑着坐下,目光落在那叠文件上,“这是……”
“大风厂的老底子。”陈岩石叹了口气,指尖划过文件上的字迹,“当年改制时,我拍着胸脯保证,要让工人端稳饭碗。
可现在呢?蔡成功这个当家人把厂子折腾成这样,弄的工人差点工资都开不出来,我这心里堵得慌。”
林墨笑着坐下:“陈伯伯,我这次来,就是想跟您聊聊大风厂的事。”
“你想怎么做?”陈岩石直截了当,眼中带着审视。他知道林墨拿下了三成股权,却不清楚他真正打算。
“第一步,先解决拆迁。”林墨语气沉稳,“光明峰项目是大势,不能停。
我已经和李达康书记谈过,在城郊工业区划拨一块同等面积的土地,建新厂区。”
“拆迁补偿呢?”陈岩石抬头,眼神锐利如旧,“别学那些开发商和蔡成功,把工人的利益不当回事!”
林墨递过另一份清单,“这是补偿明细,每个工人都能查到自己的份额。”
“这就对了!”陈岩石点点头,继续问道:“不过这新厂区在城郊工业区?工人们上下班是不是太不方便了。”
林墨又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报告,“新厂区配套宿舍、家属楼、食堂,还会开通班车。
关键是,我打算单独投入两千万更新设备,产能至少提升三成。只要效益上去了,工人的收入能比现在高两成。”
“两成?”陈岩石接过报告,手指在“工人薪资”那栏停住,“你就不怕亏本?”
“短期可能会,但长期看,值得。”林墨望着老人的眼睛,“大风厂的工人都是技术老手,只是缺个像样的平台。
而且,我已经联系了魔都和京城那边的几家公司。
汉东这边育良书记、还有赵东来局长也都会帮忙联系一些公司,只要新厂投产,就能拿到稳定的订单。”
陈岩石沉默片刻,忽然问:“持股会呢?那个不作为的班子,你打算怎么处理?”
“解散。”林墨斩钉截铁,“重新选举工人代表,成立新的工会。
股权也会重新分配,原来的持股会占25%,蔡成功让渡5%给核心技术工人和管理层。
剩下的70%我占30%,蔡成功占30%,剩下的百分之百分之十由新的投资团队持有。
这样既保证工人的话语权,也能让厂子有足够的资金周转。”
“蔡成功就这么混过去了?”陈岩石的声音沉了下来。他对这个把厂子带偏的厂长,始终带着不满。
“他如果真的存在问题,以后再交给司法机关处理,但大风厂不能等。”
林墨看着陈岩石,语气中带着诚恳,“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工人,让生产线先转起来。”
陈岩石放下报告,看着林墨:“你就不怕麻烦?这厂子的烂摊子,多少人躲都来不及。”
“您当年为了工人能豁出去,我为什么不能?”林墨笑了笑,“再说,我是商人,也是律师。知道什么是该赚的钱,什么是该担的责。”
这话让陈岩石眼中泛起认可的目光。他想起当年为了保住大风厂,自己在常委会上拍着桌子和赵立春争辩的日子。
如今,终于有人愿意接过这副担子,而且看得比他更透彻。
“好小子!”老人猛地一拍石桌,“需要我这老头子做什么,尽管开口!”
“想请您出席新工会的选举大会,”林墨语气诚恳,“工人们信您,有您在,他们能更安心。”
“没问题!”陈岩石站起身,“现在就去厂里转转?我带你见见那些老伙计,他们最清楚厂子的症结在哪。”
林墨连忙扶住他:“您别急,我今天中午的飞机,可能暂时无法去厂里了。不过我已经让高叶安排临时管理小组了,您先带着他们熟悉一下。”
陈岩石闻言,只能无奈的地点头,忽然抬头问:“小墨,你图什么?”
林墨与其对视一眼,目光坚定:“陈伯伯,真没图什么,就是一份回报第二故乡的投资。
当然,不想让赵瑞龙捡便宜也是原因之一,同时也算……不辜负您当年的心血。”
“你说这话我信!”陈岩石接过话头,眼神陡然锐利起来,“赵瑞龙那小子,仗着他老子的势,这些年在汉东没少折腾。
他是惦记那块地吧?大风厂是我当年一手改的制,那些工人都是我的老伙计,谁也别想动他们的饭碗!”
林墨心中一凛,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这位老检察长。“您放心,这也是我注资和收购股份,成为第二大股东的初衷。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赵瑞龙和山水集团得逞。”
陈岩石听到他的回答笑了,他知道,大风厂这次,是真的有救了。
不过还是关心的询问:“小墨啊,那工人的股权问题,你的具体章程是什么?可不能再犯以前的错误了?”
“是。”林墨语气坚定,“他们这几年把股权当人情送,有些工人干了十年,手里的股份还没刚来的主管多。
所以新方案是按工龄和贡献重新分配,管理层和核心技术人员持股部分,管理层占比不超过40%,剩下的全部分给核心技术人员。”
这话正说到陈岩石心坎里,他猛地拍了下石桌:“早该这么干!当年改制就是要让工人当主人,不是让几个蛀虫钻空子!”
他想起什么,又问,“那新厂投产后,能保住多少岗位?”
“原来的老工人全部留用,还会新增两百个岗位。”林墨拿出可行性报告,“我们打算搞产品升级,从代工转向自主品牌,销路打开了,还能再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