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轮胎在大风厂门前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林墨推开车门时,正巧与行色匆匆的蔡成功撞了个满怀。
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厂长此刻面容憔悴,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蔡总,这么匆忙是要去哪儿?林墨一个侧步,恰到好处地挡住了对方的去路。
蔡成功先是一怔,随即认出了来人:林总?您怎么......
听说你遇到了些棘手的事,特地过来看看。林墨做了个请的手势,不如我们回办公室详谈?
办公室里,蔡成功焦躁地来回踱步,皮鞋在地板上敲出急促的节奏:
林总,您这位第二大股东一来,我这心里总算踏实了些。银行突然变卦,厂里几千号工人眼巴巴等着发工资......
林墨抬手示意他冷静:蔡总先别着急。你和欧阳行长约的是几点见面?
三点,在......蔡成功突然警觉地收住话头,眼中闪过一丝疑虑,您怎么知道这事?
林墨嘴角微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蔡总,如果您信得过我,今天的约会不着急。
这怎么行!蔡成功激动地提高了音量,欧阳行长答应帮我解决过桥贷款的事......
她确实会帮您,但方式恐怕与您想象的不同。林墨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份文件,看完这个,您就明白了。
蔡成功颤抖着接过文件,纸页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您的意思是......
欧阳菁会引荐您向山水集团借款,条件是质押大风厂的股权。林墨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您想过没有,一旦签下这份协议,而银行却迟迟不批贷款,大风厂还姓蔡吗?
办公室陷入死寂,只有墙上老式挂钟的滴答声在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蔡成功像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坐在椅子上,汗水顺着太阳穴滑落。
林律师,那我该怎么办?他的声音里透着走投无路的绝望。
林墨从容地从西装内袋取出一张支票:这是五千万,足够解决您当前的困境。条件只有一个,大风厂的股权,只能质押给我。
蔡成功猛地抬头,黯淡的双眼重新燃起希望的火花:您是说......
没错,作为公司股东,帮您就是帮我自己。林墨优雅地起身,看了眼腕上的百达翡丽,现在距离三点还有一个小时,足够我们完成签约。
之后你可以照常去见欧阳菁,但请记住。无论她提出什么条件,都不要签署任何文件。
蔡成功激动地握住林墨的手,声音哽咽:林律师,您这是救了全厂上下啊!
互利共赢罢了。林墨淡然一笑,转头对高叶吩咐道,你陪蔡总把协议过一遍,再通知王行长,今晚的饭局改到七点。
半个小时后,三人走出厂区时,高叶忍不住压低声音问:老大,您真要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林墨驻足凝望厂区上空猎猎作响的旗帜,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眼前的景象:
叶子,这不是山芋,而是撬动汉东棋局的关键一子。
“明白!”高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跟着坐进车里。
车窗外的厂区在夕阳下镀上一层金边,工人们正三三两两走向食堂,丝毫不知一场暗流正在他们身边涌动。
行驶到市区时,林墨降下车窗,望着远处市政大楼的轮廓,轻声自语:棋局已经摆好,就等着看谁先沉不住气了。
高叶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隐约看见市政大楼顶层还亮着灯。
她忽然意识到,这场博弈远比想象中复杂,而林墨似乎早已看透了每一个可能的走向。
忽然,林墨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王行长三个字。
王行长,改时间的事给您添麻烦了。林墨接起电话,语气从容。
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的笑声:林总客气了,正好我这边临时有个会议。不过......声音突然压低,听说您今天见了蔡成功?
林墨眼中精光一闪:王行长的消息倒是灵通。
欧阳菁刚才给我来了电话,说蔡成功可能会爽约。王行长意味深长地说,看来林总出手了?
生意而已。林墨轻描淡写地回应,晚上见面详谈。
挂断电话,高叶忍不住皱眉:消息传得这么快?
这才有意思。林墨把玩着手机,欧阳菁这么着急,说明我们的判断没错。
与此同时,市政大楼顶层办公室内,李达康正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城市夜景。
秘书敲门进来:老板,刚刚收到消息,林墨今天去了大风厂。
李达康闻言转过身,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哦?这位林总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更奇怪的是,秘书递上一份文件,蔡成功取消了与欧阳行长的会面,但银行系统显示,大风厂的工资款已经到账了。
李达康接过文件,眉头越皱越紧:查清楚资金来源了吗?
暂时没有,但......秘书犹豫了一下,有人看到林墨的助理高叶下午去过工商银行。
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闷雷声由远及近。李达康走到办公桌前,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看来,我们得重新评估这位林总了。
另一边,林墨的车停在了一家私密会所前。
会所包厢里,王行长早已等候多时。见他进来,他立即起身相迎:林总,您这一出手,可是搅动了一池春水啊!
林墨淡然一笑,从侍者手中接过酒杯:王行长言重了,不过是正常的商业往来。
正常?王行长压低声音,你知道欧阳菁背后是谁吗?就这么截了她的胡......
正因为知道,才更有意思。林墨轻抿一口红酒,对了,听说…………
王行长听他说完,脸色微变:林总连这个都......
碰巧听说而已。林墨放下酒杯,窗外,雨点开始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上,城市的灯火在雨幕中变得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