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雎尔注意到安迪提到林墨时语气中的柔和,不禁想起昨晚电话里林墨温和的声音。
她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安迪姐,你觉不觉得林大哥很特别?
他确实是个很特别的人。安迪轻声回答,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总能看透事情的本质。
而且他对待朋友或者身边人,真正做到了以诚相待。在职场上待久了,有时候会忘记最本真的相处方式。
关雎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它轻声道:安迪姐,其实我们都很感谢你和林大哥的照顾。对了,还有樊姐这两天......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关雎尔想起樊胜美昨晚辗转反侧的身影,以及今早刻意掩饰的疲惫神情。
安迪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欲言又止,侧目看了她一眼:樊小妹怎么了?
没什么。关雎尔勉强笑了笑,可能是工作太忙了。
“那你多关注一些,有什么需要把你忙的随时打电话给我。”安迪若有所思地说着,却没有继续追问。
与此同时,樊胜美已经到达公司。她心不在焉地整理着桌面,目光不时瞟向手机。
母亲的未接来电已经累积到五个,她知道再不回复,家里又要闹翻天了。
樊姐,这份报表您看一下。同事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她强打精神接过文件,终于鼓起勇气给母亲回电。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母亲焦急的声音:小美啊,你哥这次真的走投无路了,那帮人说再不还钱就要...
妈,我知道了。樊胜美打断母亲的话,声音疲惫而克制,钱我会想办法,但这是最后一次。
挂断电话,她盯着办公桌上王柏川发来的餐厅定位,眼神渐渐变得坚定。今晚的应酬,或许是她解决困境的一个机会。
………………
与此同时,汉东国际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里,林墨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
林墨按下接听键,听筒里传来一个刻意压低的沙哑嗓音:林先生,赵瑞龙昨晚在山水庄园设宴,来的都是些重量级客人,资料已经发您邮箱。
林墨眼神骤然一凝,修长的手指在茶几上轻轻敲击: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他立即查看加密邮箱,随后又给高叶和王亚东发了信息,同时快速分析着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山水庄园是赵瑞龙的自留地,在这个节骨眼上深夜设宴,显然与他突然介入光明峰项目和大风厂的事脱不了干系。
林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这场博弈要升级了。此时,赵东来的黑色轿车准时停在了酒店门口。
当他指挥王亚东与酒店服务员小心翼翼地将那株造型奇绝的崖柏盆景搬上后面的商务车时,赵东来眼前一亮:
好家伙!小墨,实物可爱照片好看啊。这舍利干的造型,老爷子见了肯定爱不释手。
林墨轻抚着盆景苍劲的枝干,微笑道:送给赵叔的礼物,自然要用心。他示意王亚东小心固定好盆景,随后优雅地坐进赵东来的车。
王亚东则与高叶一同坐进商务车。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向军区大院,深秋的梧桐叶在风中沙沙作响,为这场暗流涌动的会面增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昨晚山水庄园的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赵东来突然打破沉默。
林墨目光平静地望着窗外:略有耳闻。听说赵瑞龙请了国土局和规划局的几位领导,看来想在项目审批上做文章。
赵东来不屑地嗤笑一声:他那点小算盘,明眼人都看得透,而且他在这之前还找过李书记。
不过你放心,李书记的态度跟当年在吕洲时一样,已经明确指示,所有流程必须严格按规矩走。
谈话间,车子缓缓驶入绿树掩映的军区大院,缓缓在一栋小楼前停好。
院门口,精神矍铄的赵老爷子正专注地修剪着他心爱的君子兰,听到熟悉的引擎声,立即放下剪刀,挺直腰板转过身来。
这位戎马一生的老将军虽已年逾古稀,但身姿依旧挺拔如青松,举手投足间仍透着军人的英气。
林墨下车后,跟王亚东一起小心翼翼地抬着一盆造型别致的崖柏走过去。老人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顿时绽放出慈祥的笑容:小墨啊,你这孩子可算舍得来看老头子啦!
赵叔,您这精气神比我们这些年轻人还足呢。林墨恭敬地将盆景放在院中的汉白玉石桌上,这是我亲自在山里淘换的百年崖柏,特意带来请您品鉴。
老爷子眼睛一亮,凑近细细端详,布满老茧的手指轻轻抚过盆景苍劲有力的枝干,眼中闪过惊艳之色:
妙!这舍利干的包浆温润如玉,这天然的云纹行云流水,都是岁月沉淀的精华啊!
他突然转头瞪了站在一旁的赵东来一眼:你看看人家小墨!每次来都带这么用心的礼物。你再看看你,就知道从我这儿顺走好茶好酒!
赵东来闻言嘿嘿一笑:爸,我这公务员的工资哪能跟人家小墨这个大律师比啊?再说了,我这不都攒着给您娶儿媳妇呢!
你还知道娶媳妇?一位精神抖擞的老太太从屋里走出来,没好气地数落道,都四十好几的人了还单着,把小墨都带坏了!
说着,她热情地招呼林墨:小墨快进屋,阿姨刚炖了你最爱喝的老火靓汤。
林墨连忙欠身行礼,从助理手中接过精心准备的礼物:让高阿姨费心了,今天我可要好好尝尝您的手艺。
赵东来像做错事的孩子般挠了挠头,讪笑道:妈,您这话说的,我这不是在努力嘛!说着偷偷朝林墨使了个眼色。
高阿姨亲热地拉着林墨的手往屋里走:别理他,快来尝尝阿姨新学的红烧狮子头,用的可是后勤处自己养的黑猪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