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姜猛然睁开眼睛，视线里只有一片模糊的白光。
他的眼球干涩刺痛，仿佛被砂纸摩擦过。
他下意识想抬手揉眼，却发现自己的四肢被冰冷的金属环紧紧扣在实验台上，动弹不得。
皮肤与金属接触的部分传来刺骨的寒意，让他瞬间清醒。
唔——！
他试图呼喊，喉咙却像被火烤过一般，只能挤出嘶哑的气音。
他剧烈挣扎起来，肩膀和手腕在束缚中磨出血痕，铁环发出刺耳的声。
哟，小白鼠醒了？睡得还好吗？
一道慵懒的女声从头顶传来。
庄姜艰难地转动眼球，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正俯视着他。
她有一头墨绿色的长发，金色的竖瞳像蛇一样冰冷，嘴角挂着戏谑的微笑。
她的指甲轻轻敲击着实验台的金属边缘，发出有节奏的声。
庄姜的胸腔剧烈起伏，愤怒和恐惧在眼中交织。
他死死盯着这个女人，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放......
梅比乌斯轻笑一声，俯身凑近他的脸。
她的发丝垂落在庄姜的颈侧，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别白费力气了，
她的呼吸喷在他的耳畔，声音轻柔得像在哄孩子，你现在是我的实验对象，挣扎只会让你更痛苦。
她直起身，从托盘里拿起一支针剂，针尖在冷光下闪着寒芒。不过......
她突然话锋一转，我倒是有个提议。
庄姜的挣扎停了下来，警惕地盯着她。
梅比乌斯示意助手们退下，实验室里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人。
她将针剂放回托盘，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漫不经心地在实验台边踱步。
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她停下脚步，金色竖瞳直视庄姜的眼睛，你配合我的实验，我就给你一定程度的自由。怎么样？
庄姜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的目光在梅比乌斯和针剂之间游移，最终缓缓点了点头。
梅比乌斯露出满意的笑容，打了个响指。
机械臂地一声解开了束缚。
庄姜立刻蜷缩起身体，长时间被固定的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声。
他试图撑起身体，却发现手臂软得像面条，又跌回台面。
别急，
梅比乌斯递来一杯水，先润润喉咙。
庄姜颤抖着接过水杯，温水滑过灼痛的喉咙，带来片刻舒缓。
他艰难地开口：啊.....啊......声音沙哑得不成调。
梅比乌斯歪头看着他：看来你需要重新学习说话。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本笔记本，从今天开始，每天进行发声练习。
接下来的日子如同噩梦。
每天清晨，庄姜都会被带到冰冷的实验室。
梅比乌斯会用手术刀划开他的皮肤，取出组织样本。
刀刃割开血肉的声，剪刀剪断筋膜的声，镊子夹取组织的声，组成了一首残酷的交响曲。
真是惊人的再生速度......
梅比乌斯的手指抚过他刚被切开的伤口，那里的血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愈合。
她的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简直完美。
庄姜咬紧牙关，冷汗浸透了病号服。
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但自始至终，他没有发出一声痛呼。
只有深夜回到临时宿舍时，他才会蜷缩在床上，将脸埋进枕头无声地嘶吼。
枕套很快被泪水浸湿，混合着血腥味和消毒水的气味，令人作呕。
一个月后的某个夜晚，庄姜终于能说出完整的句子了。
梅比乌斯博士
他靠在实验室的窗边，望着窗外的星空，你为什么要做这些实验？
梅比乌斯正在整理数据的手顿了顿。
她转过身，月光给她的侧脸镀上一层银边，却照不进她眼底的阴霾。
小白鼠的好奇心真是旺盛呢。
她轻笑一声，走到他身边，我父亲是个医生，后来感染了崩坏病......
她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变成了怪物。
庄姜注意到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白大褂口袋里的什么东西。
崩坏病？
他轻声问道。
梅比乌斯的表情突然鲜活起来：啊，你还不知道吧？
她兴奋地掏出一个全息投影仪，崩坏能，一种神奇的虚数能量！
投影仪在空中展开一幅动态图表，接触到它的人类，要么变成死士，要么......
她的眼睛闪闪发光，获得超越常人的力量！
庄姜看着图表上那些扭曲的人形，胃部一阵绞痛。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正在参与某种危险的实验。
某天深夜，庄姜独自坐在实验室的角落。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银色的光斑。
他盯着自己的手掌，那里刚刚愈合的伤口还泛着粉红色。
我到底是谁......
他喃喃自语。
在想什么呢？我可爱的小白鼠。
梅比乌斯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庄姜猛地抬头，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身后，绿发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博士......他犹豫了一下，我不记得任何事。只记得自己从一个类似这里的世界，进入了一片灰色的空间，然后又来到了这里。
梅比乌斯的瞳孔微微收缩。
她突然转身快步离开，只丢下一句：等我一下。
第二天清晨，梅比乌斯带来了震惊的消息。
十亿年。
她将一份检测报告拍在桌上，你在那个空间待了十亿年。
庄姜的手剧烈颤抖起来，纸张从他指间滑落。
十亿年——这个数字大得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冲破颅骨。
我的......记忆......
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梅比乌斯露出神秘的微笑：别担心，小白鼠。我们有办法帮你找回来。
她拿出一份设计图，记忆重塑仪，可以刺激深层记忆的装置。
庄姜盯着图纸上复杂的机械结构，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
那些交错的管线像极了人脑的神经脉络，让他想起被解剖时的痛苦。
什么时候......开始？
他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很快。
梅比乌斯轻轻抚摸图纸，眼神狂热，很快你就能想起一切了，我亲爱的小白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