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年一脸羡慕:“纯爱好啊!我羡慕你啊白庚兄!”
白庚拍拍他的肩膀:“你也不容易啊。”
高年感慨道:“是啊,咱俩啥也不懂,就被推到这位置上,应付这些糟心事。”
白庚心有戚戚焉地点头:“谁说不是呢……”
两人越聊越投机,竟然生出几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高年大手一挥:“不如……喝点?”
白庚积极响应:“喝点!必须喝点!”
于是,驿馆客厅里出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一边,西齐秦王高年和大靖梁王白庚勾肩搭背,推杯换盏,互相吐槽着家里那本难念的经,从朝政压力聊到个人爱好,气氛融洽得像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另一边,西齐季侯爷季博达和大靖六科给事柳青,面对面站着,哑着喉咙破着嗓,脸红脖子粗地互相输出,唾沫星子横飞,吵得不可开交,内容依旧围绕着“你先说”和“你先说”这个死循环。
等高年和白庚喝得脸蛋红扑扑,眼神都有些迷离了,高年一把搂住白庚的肩膀,大着舌头说:
“白……白庚兄啊!要不是……嗝……咱们站的立场不同,我……我绝对跟你拜把子!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白庚也比较上头,但还是保留了一丝清醒,摆手道:“别……别拜了!万一到时候闹不好,咱俩还得兵戎相见呢……多尴尬!”
高年醉眼朦胧,开始畅想:“要是……嗝……你是大靖皇帝,我也是西齐皇帝,那该多好……”
白庚吓得酒醒了一半,赶紧捂住他的嘴:“嘘——!慎言!慎言!高年兄你别害我啊!”
高年扒开他的手,嘟囔着:“那样的话……只要你答应我,能善待我们西齐的子民……我……我立马投降!继续回长安当我的闲散王爷!这破事谁爱干谁干去!”
白庚被他这“摆烂”发言逗得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所以我说嘛!他们搞分裂的支持白澶都不支持你,是有道理的!你这也太没上进心了!”
与此同时,那边的“辩论赛”也进入了白热化。
柳青嗓子已经完全哑了,像个破锣:“我们要什么?!我们要你们整个西齐!你们给吗?!搁这儿说这些车轱辘话!”
季博达也豁出去了,声音尖利:“你敢要我们就敢给!到时候史书上记一笔,就是你们大靖逼人太甚,巧取豪夺!你看后世文人的唾沫星子能不能把你们皇上淹死!”
柳青:“我管那个!骂的又不是我!”
季博达:“我管那个!又不是我家的江山!”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愣住了。
柳青\/季博达:对哦……又不是咱自己家的东西\/江山……咱俩在这儿拼死拼活、吵得嗓子冒烟图个啥?!
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扭过头,目光齐齐投向客厅中央——
只见他们的主心骨,两位尊贵的王爷,此刻正毫无形象地趴在小方桌上,勾肩搭背,睡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旁边还倒着几个空酒壶。
柳青:“????”
季博达:“????”
不是?这……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柳青揉了揉喊哑的嗓子,无奈地对季博达抱了抱拳:“得!今日暂且休战!我先带我们家王爷回去!改日……改日再战!”
季博达也清了清火辣辣的喉咙,不甘示弱地回敬:“随时奉陪!文的武的,任你挑!”
一场本该严肃紧张的外交试探,最终以双方主使酩酊大醉、双方副使吵到失声的荒诞局面,暂时落下了帷幕。
梁王府,夜。
“哐当”一声,柳青扶着烂醉如泥、几乎挂在他身上的白庚,踉踉跄跄地撞开了大门。
刹那间,仿佛往热油锅里泼了一瓢冷水,整个王府前院炸开了锅。
暮雨柔第一个冲出来,双手叉腰,柳眉倒竖,看着瘫在堂屋桌子上、人事不省的白庚,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又喝?!他这是染上酒瘾了还是怎么着?
这个月第几回了?!
回回喝成这……这逼样!”
她到底顾及身份,把更不雅的话咽了回去,但怒气值已然爆表,
“要是跟他兄弟、跟我爹他们喝,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跟高年?!那是西齐的秦王!是对立面!
这都能喝成死狗?白庚你脑子里是不是有毛病啊?!”
白庚被这河东狮吼震得稍微清醒了一丝丝,勉强从臂弯里抬起头,眼神迷离,嘴里含糊不清:“雨……雨柔……你听我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