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大军准备开拔,前往石城与靖凌王郭炜会师。
一名传令兵飞驰而来,高声禀报:
“报——!靖凌王军报:江州已克!白澶二次叛乱,已告平定!”
白庚愕然:“这么快?!”
慕英抚须笑道:“所以老夫来得稍晚了些。
郭老王爷用了一招引蛇出洞,佯装被江州叛军拖住,实则派奇兵绕道直取江州老巢,将叛军主力一举全歼!
待那边战局稳定,老夫这才率骑兵日夜兼程赶来支援你。”
白庚恍然大悟:“那岳父和老王爷之前担心的隐患是?”
慕英脸色凝重起来:
“白澶此人,最是滑溜。
只要他手中还有兵,就像野火下的草根,不知何时就会从你意想不到的地方冒出来,狠狠咬你一口。
这是我和郭老王爷最难防他之处。
若将来北伐,他在我们后方突然作乱,后果不堪设想!”
他越想越气,扭头对一旁骑在马上、低着脑袋念念有词的江天柱喊道:
“老疯子!该你干活了!分析分析你那‘宝贝徒弟’下一步会藏到哪个耗子洞里?!”
江天柱恍若未闻,依旧低着头嘟囔:“弄死白庚……弄死白庚……”
慕英没好气地一挥手:
“得了!指望不上!全军开拔,先去与靖凌王汇合再说!”
然而,慕英的担忧很快就得到了印证。
大军行进途中,郭炜的快马军报再次传来:
白澶率领残部,袭击了一支后勤粮车队,抢走部分战马,再次遁入山林,踪迹难觅!
郭炜已布下天罗地网搜捕,提醒慕英一行小心。
白庚得知消息,无奈摇头:
“我这位二哥,这股子倔强劲和能耐,要是用在正道上,做什么不能成功?
偏偏全用在了造反这条不归路上。”
回师江州的路上,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生怕那位打不死的白老二又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咬一口。
就在队伍眼看快要抵达石城,众人心神稍稍放松之际,一直跟在队伍里神神叨叨的江天柱,突然毫无征兆地一夹马腹,脱离大队,朝着一条狭窄偏僻的山路狂奔而去,嘴里还高喊着:
“白庚在这!老夫找到你了!”
众人:“……”
白庚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无力感瞬间涌遍全身:
“这老疯子……又开始了?这次是演的哪一出?”
沈幼楚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柳青:
“喂,你师傅跑了,你不追过去看看?”
柳青斜睨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
“你师傅!”
看来被抽耳光的怨念很深。
白庚无奈,对慕英说道:
“岳父,这老疯子时灵时不灵,谁知道他这次是超神还是超鬼?
要不……让柳青带一千人跟上去看看?万一真撞上白澶了呢?”
慕英也觉得有理,点头对柳青下令:
“柳青,点一千轻骑,立刻跟上江老将军,见机行事!”
“得令!”
柳青不敢怠慢,立刻招呼人手,旋风般朝着江天柱消失的方向追去。
与此同时,某处隐蔽山谷。
白澶正拿着一张皱巴巴的地图,对身边仅存的百来名心腹指点江山:“算算时辰,慕英那老匹夫的主力该到石城外围了。
咱们冲出去,狠狠搅和一下,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他又指向地图另一处,“然后,转道这里!这里有个黑风寨,盘踞着一伙土匪,咱们把寨子端了,抢了他们的粮草和马匹,又能拉起一支队伍!”
手下连忙奉承:“陛下英明神……”
“武”字还没出口,山谷外突然传来雷鸣般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速度极快!
白澶脸色剧变:“敌袭!准备迎战!”
他刚拔出刀,就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将一马当先冲入谷口,气势汹汹,嘴里吼着他听不太清的话:
“真是踏破铁鞋……白庚我弄死你!”
白澶:“???”
他一时没听清后面那个名字,只觉得这老头不是据说已经疯了吗?怎么追到这来了?!
紧随其后的柳青却是大喜过望,高喊道:
“兄弟们!老将军神机妙算!叛军果然在此!随我剿灭他们,一个不留!”
这场遭遇战毫无悬念。
在江天柱疯魔般的冲杀和柳青带领的生力军围剿下,白澶的队伍瞬间崩溃,最后只带着区区一百来人,再次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和丢卒保帅的“魄力”,狼狈不堪地杀出重围。
柳青杀得兴起,眼看白澶近在咫尺,正要策马追上去完成这最后一击,耳边又是“啪”的一声脆响!
柳青捂着脸,差点从马上栽下去,又惊又怒:
“不是!他们就剩这点人了,为什么不追?!”
江天柱收回了手,语气居然带着一丝“孺子不可教”的嫌弃:
“让他跑。地图给我!”
柳青憋着一肚子火,悻悻地把地图递过去。
江天柱扫了一眼,手指点向一个遥远的地点:“去这里。”
柳青凑过去一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师傅!这地方都快到北齐边境了!您没指错吧?”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怎么跟师傅说话的!”江天柱吹胡子瞪眼。
柳青彻底破防了,几乎带着哭腔吼道:
“老头!这又没外人!你要是装疯你就直说!
天天这么抽我,很伤人自尊的你知不知道?!”
江天柱压根没理他的控诉,确认了方向后,直接策马朝着北方狂奔。
柳青捂着火辣辣的脸,欲哭无泪,只得招呼同样懵逼的一千骑兵:
“都愣着干什么!跟上老疯子……啊不是,跟上江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