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澶大军被慕英的生力军从背后狠狠捅了一刀,顿时阵脚大乱。
白澶在亲兵护卫下,看着前后夹击的态势,气得几乎吐血,一把揪住身边的郝仁:
“我不是让江州守军死命拖住郭炜了吗?!他慕英难道是飞过来的?!”
郝仁眼珠一转,知道“弃暗投明”的最佳时机到了!他脸上瞬间堆起悲壮之色,朗声道:
“陛下!情势危急!臣护着您突围!我来开路!”
白澶在这种绝境下听到如此“忠心”之言,不禁心生一丝感慨,虽然这感慨很快就会被证明是多余的:
“郝司空!关键时刻,还是你靠得……”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郝仁猛地抽出佩刀,却不是冲向敌军,而是对着白澶身边的亲卫队吼道:“郝家儿郎听令!我们回归的时候到了!随我杀——!”
然后,在白澶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郝仁和他的家兵家将们,对着刚刚还是“友军”的白澶部队,开始了无情的砍杀,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给对面冲来的白庚开了路!
白澶:“???郝仁!我艹你大爷!你他妈在干什么?!”
郝仁一边奋力“表演”,一边带着人冲到白庚阵前,用尽平生力气,喊出了他精心准备的台词:
“王爷!郝仁潜伏许久,今日任务完成!郝仁……回来了!”
喊得那叫一个声情并茂,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终于找到组织的孩子。
尽管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具体完成了什么任务,反正莫廷晟跟白庚提过他是卧底,留了后路。
白庚虽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回归”搞得有点懵,但战场上容不得多想,立刻顺势喊道:
“郝大人来得正好!随我一同压过去,剿灭叛军!”
郝仁闻言,如同打了鸡血,仰天长笑:
“臣遵命!”
转身就带着家兵对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原“战友”们猛砍猛杀,比谁都卖力。
白澶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破口大骂:
“郝仁!你个反复无常的二五仔!朕平日待你不薄,你竟敢反我!”
郝仁一听这话,积压已久的怨气终于爆发了,边砍边骂回怼:
“待我不薄?!你他妈怎么有脸说这话的!
你算过老子一天要挨你多少个耳光吗?!
从早到晚,从左脸到右脸!你算过吗?!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白澶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眼见大势已去,咬牙切齿道:
“撤!快撤!” 狼狈不堪地逃离了战场。
大战落幕,褚圻城外。
战斗结束,除了白澶带八百人跑路,对还是惊人相似的八百人,其余叛军非死即降。
镇国公慕英一身戎装,翻身下马,正准备以臣子之礼参见梁王。
结果他刚抱拳,就见白庚跟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似的,完全不顾王爷形象,一个箭步冲上来,死死抱住他,把满是血污和汗水的脸埋在他冰冷的铠甲上,带着哭腔嚎道:
“岳父啊!爹!你怎么才来啊!
你再晚来一步,就只能给你英俊潇洒的女婿收尸了!差点就玩完了啊!”
慕英:“……”
身体僵了一下,但听着白庚那真情实感的哭诉,再看看他一身狼狈和周围惨烈的战场,心头一软。
罢了,岳父也算半个爹,这孩子自从“改邪归正”后,被陛下又是丢进中书省跟老狐狸斗智斗勇,又是扔到战场上刀头舔血,也确实不容易,多少有点心疼。
他无奈地拍了拍白庚的背,带着点愤懑说道:
“陛下也是的!不能逮着一个听话好用的就往死里用啊!
没事了,没事了,岳父来晚了,来晚了。”
这时暮雨柔也走了过来,带着不满嗔怪道:
“爹,您要是再晚来一会儿,又得体验一回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慕英一听,眼睛瞬间瞪圆,一把将挂在自己身上的白庚薅起来,语气严厉:
“臭小子!你怎么把雨柔也带到这种鬼地方来了?!多危险啊!”
暮雨柔赶紧解释:“爹,是我自己硬要跟来的,不怪他!”
慕英气哼哼地瞪了两人一眼:“胡闹!简直是胡闹!”
褚圻县衙,战后总结。
众人简单清理后,齐聚县衙。
慕英脸色一沉,开始秋后算账,目光锐利地看向头上纱布又渗出血的胡破虏:
“胡破虏!陛下让你跟着王爷,就是让你在旁提点辅佐!
你们江上遇袭,既然打输了,为何不立刻前往石城与主力会合,反而要进驻这孤城褚圻,将王爷置于如此险地?!你该当何罪!”
胡破虏脸色煞白,伤口疼,心里更慌,张了张嘴,却因失血和紧张,一时说不出完整话。
白庚见状,连忙解释:
“岳父息怒!此事不怪胡将军,是我的主意!”
他赶紧把江天柱那套“抢占褚圻”的理论又复述了一遍。
慕英听完,以手扶额,一脸“孩子你还是太年轻”的表情:
“庚儿啊,你这想法……理论上处于绝对劣势时搏一把或许可行。
可咱们建康、扬州又不是没兵!
郭老王爷原本的计划,是在白澶出兵前就先克江州,断其根基,再回头收拾他。你这……”
“放屁!”
一个洪亮且不客气的声音打断了慕英。
慕英眉毛一竖:“呦呵!谁啊?敢这么跟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