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皇宫,养心殿内。
气氛同样不轻松。
总督察使林简疏如同一道没有感情的影子,静静地站在下方,将一份密报呈给了皇帝白穆。
白穆快速浏览着,眉头越皱越紧:
“林爱卿,你这报告上说...城西那块地,之前并非一直荒废?
但庚儿前几日明明跟朕说,是最近才想起要用的。”
林简疏的声音平稳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回陛下,臣已询问过梁王府管家李福。
李福言道,此前那块地确被府中下人私自租与商户,用作堆放木材的露天仓库。但是...”
他话锋一转,语气微沉:
“据臣手下督察使密访周边百姓所得,去年乃至寒冬腊月,那块地方都异常‘温暖’,似有大量人力在其中作业,伴有持续不断的吆喝与金属敲击声。
只是当时被临时搭建的土墙和白布围得严严实实,外人根本无法窥视内部情况,且养有数十条恶犬,但凡有好奇靠近者,非驱即打。”
白穆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手指轻轻敲着龙案:
“有点意思...能查到是租给谁了吗?”
林简疏道:
“经查,当时经手此事的梁王府下人已经找到。
但我们的人找到他时,他已身中六刀,倒在血泊之中。”
太子白威倒吸一口凉气。
林简疏继续道:
“万幸,抢救及时,人活下来了。
据他苏醒后断断续续供述,那块地...并非是他私自租出。而是梁王殿下亲自点头应允,他只是代为跑腿交接,具体租给何人,他亦不知,对方始终未曾露面,一切事宜均通过中间人完成。”
“什么?!”
白威失声惊呼,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林总督的意思是...这事,六弟他...可能知情甚至...”
白穆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但他没有立刻发作,而是看向林简疏:
“林爱卿,以你之见呢?”
林简疏微微躬身:
“陛下,臣只负责陈述事实与情报,不擅妄下判断。
臣的职责是忠于陛下,陛下看到什么,臣便汇报什么。”
白穆沉声道:“朕现在就要你判断!恕你无罪,直说!”
林简疏轻咳一声,似乎有些为难,但最终还是开口道:
“陛下若让臣说实话...若是如今的梁王殿下,臣或许会存疑。
但若是之前前的梁王殿下嘛...呃...”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尽量委婉地说道:
“臣以为,殿下当时...或许又替人背了黑锅。
毕竟...朝野上下皆知,有些事若能将梁王殿下拉进来,往往便能大事化小,甚至不了了之。
臣并非意指梁王殿下总是被人利用,只是当时...殿下毕竟年少,心思...较为纯直,有些事,即便做了,恐怕也瞒不住太久,自己就说漏了...
此事背后,更像是有人刻意将殿下推至台前,以混淆视听。”
白穆听完,脸色稍霁,甚至有点想笑。
这林简疏,说话可真够“委婉”的,翻译过来就是:
陛下,您儿子以前那智商,干不了这么技术含量的阴谋,就算参与了也是被忽悠的,而且以他当时那藏不住事的性子,要是真参与了,早就嚷嚷得全天下都知道了,还能等到现在才被发现?
“行了行了,朕明白你的意思了。”
白穆摆摆手,心里松了口气,
“你就是觉得,朕那傻儿子当时是被人当枪使了,对吧?”
林简疏赶紧躬身:“陛下圣明!”
就在这时,殿外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
“启禀陛下,梁王殿下与督察使州统柳青在外求见!”
白穆和白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说曹操曹操到”的意味。
“呵,”
白穆笑了,
“正主来了!宣他们进来!朕正好有事要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