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庚跟着皇帝老爹来到用膳的偏殿。
这次他学乖了,不用提醒,就主动坐到了白穆身边的位置上。
太监们熟练地试菜、布菜、斟酒。
白穆看着身旁安分守己、甚至眼神里带着点乖巧的白庚,老怀大慰。
这孩子…是真的不一样了。
难道男人十八岁真是个坎?过了就懂事了?
白穆心里涌起一股“吾家有儿初长成”的奇异满足感。
他夹了一筷子鹿肉到白庚碗里,语气温和:
“庚儿,朕看你最近好像黑了,也瘦了些。是不是一直在为那个廉租房的事情奔波?”
白庚受宠若惊,赶紧点头:
“劳父皇挂心了。儿臣就是跑跑腿,不累!父皇您就放心吧,一切交给儿臣就行!”
白穆看着他,眼神带着探究:
“你跟父皇说实话,你这么做…是真心想为朕分忧,为百姓做事…还是另有别的什么隐情?”
白庚心里一咯噔,连忙摆出一副“真诚悔过”的表情:
“啊?没…没啥隐情啊!
如果非要说有…那就是儿臣之前坏事干太多了,心里亏得慌,就想干点好事…寻求点心理安慰…”
这倒也是大实话。
白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话锋一转:
“今日早朝,镇国公和威远侯为了你那块地争了几句,朕倒是品出点别的味道来。”
白庚诧异:“父皇此言何意?”
白穆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汤,道:
“若是只有慕英那老小子跳着脚要查,那只能说明他看你不顺眼,鸡蛋里挑骨头。
但威远侯杨和隆不仅阻止,还破天荒地替你说话…这事,可就有点意思了。”
白庚挠挠头,有点跟不上他爹的政治头脑:
“父皇,按您这意思…那块地…真可能有问题?”
“不然呢?”
白穆瞥了他一眼,
“真当朕老糊涂了?所以朕才提拔柳青做督察使。
一方面,确实是护着你,免得你转了性反而被人欺负。
另一方面…若那块地真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有柳青这个督察使天天跟在你身边,第一时间记录在案,任谁想往你身上泼脏水,都找不到借口!
朕就能名正言顺地保下你。”
这番话,可谓是用心良苦,算计到了骨子里,却满满都是一个父亲最直白的保护欲。
白庚听着听着,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有个能为自己考虑得这么周全的爹…真好。
他前世孤苦,今生原主混账不懂珍惜,此刻这份沉甸甸的父爱砸下来,让他心里又暖又酸,眼泪有点不受控制地往上涌。
白穆一抬头,看见儿子眼眶红红、鼻头也红红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掏出自己的龙帕递过去:
“哎呦!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哭起鼻子了?朕说错什么了?”
白庚接过手帕,擦了擦眼角,声音有点哽咽:
“没…父皇您没说错…我就是…就是觉得您对我这么好…我之前还那么混蛋,天天给您惹麻烦,作天作地…我就…我就心里难受…我对不起您…”
白穆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白庚的肩膀:
“傻孩子!朕除了是皇帝,还是你爹啊!
天底下哪有爹不疼儿子的道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你现在不是挺好嘛!”
白庚眼圈更红了:
“可是…父皇您的名声和功绩那么好…都是因为我,才让您有了那么多污点…”
白穆摆摆手,语气豁达:
“庚儿啊,不要总想着这些。你现在这样,就证明朕当初…嗯…虽然方法可能有点问题,但大体方向还是没错的!”
他坚决不承认自己是溺爱过头。
白庚心里吐槽:
那是换成我您没做错!要是原主,他只会更作!顺便把您国库都搬空!
他忽然想到最关键的事
——一年内白穆可能会遇刺身亡!赶紧趁机问道:
“父皇!您最近…有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或者说…有什么让您觉得不安的事情发生?”
白穆筷子顿了一下,认真想了想,然后看向白庚,一本正经地说:
“有啊!”
白庚立刻紧张起来:“什么?!”
白穆:“你转性了啊。”
白庚:“……爹!我的意思是除了我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