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历史线的中秋与白庚那条历史线的习俗和含义相同却也有些差异之处。
例如,南靖的中秋也是大家坐在一起吃家宴。
换到皇家就是,白穆会宴请群臣,允许群臣带自己家属共赴宴。
南靖的中秋也代表着子女向父母回报的节日。
在这一天,成年子女需要给父母赠送礼物。
所以今日白纶才会来问这件事。
白庚说:“我还没想好,五哥你呢?”
白纶刷一下打开一把折扇,也不知道是凹造型还是真的嫌热:
“我也没主意,所以来找你的。”
白庚问道:“我去年送的什么?”
白纶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想起去年中秋,白庚当着文武百官以及百官各自家属的面,说道:
“父皇近年来未曾添得一儿半女,我给父皇求得一味仙药,愿父皇早生贵子!金枪不倒!”
说真的要不是白庚是皇室成员,不是白穆偏爱,他活不到六岁。
那关键是,自从那过后,他们还真添了一个妹妹。
白纶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得装糊涂:
“我忘了,反正咱这回低调朴素一点就好。”
白庚点头,突然想到什么:
“不是五哥,你真的是找我商议这事还是有其他事,这事不都各自准备各自的吗?”
他顿了顿道,
“为兄……近来购置典籍耗费颇巨,手头实在有些紧,想先向六弟周转五百两,置办礼物。”
白庚这才恍然,原来是来借钱的。
他倒不介意,只是好奇:
“五百两?五哥打算送什么?这数目在父皇那恐怕也算不上重礼吧?”
白纶神秘一笑:
“六弟放心,到时便知,必不让你失望。”
那自信的模样,仿佛他买的不是礼物,而是未来太子的敲门砖。
白庚笑着摇头,喊来福伯支了五百两银票给白纶。
送走这位脱胎换骨的五哥后,他自己也琢磨起来:
我送点什么呢?
他边想边踱步,不知不觉走到了自己那片精心打理的小花园。
正值夏末秋初,园中花卉不算最盛,却忽然有一阵异常清雅馥郁的香气袭来。
“咦?我这儿有这个季节开得这么香的花吗?”
白庚提鼻子闻了闻,循着香味望去。
只见池塘边,一个身着青绿色纱裙、内衬月白里衫的少女正坐在太湖石上,纤手轻扬,将鱼食撒入水中,引得锦鲤争相簇拥。
微风拂过,吹起她额前的几缕碎发和轻盈的裙摆,阳光在她周身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晕。
此情此景,宛如一幅活过来的古画。
白庚一时看得有些痴了,下意识喃喃念出:
“只此青绿,此生难求……”
那少女似乎听到了动静,蓦然回首。
四目相对。
白庚猛地瞪大了眼睛,像是见了鬼:
“沈……沈幼楚?!”
眼前的少女,眉目如画,娇憨中带着一丝被惊扰的薄怒,不是沈幼楚是谁?
可那个天天黑衣劲装、喊着要“盯死你”的女侠,怎么会突然变成眼前这个水乡画舫里走出来的大家闺秀?
沈幼楚一看是他,先是松了口气,随即柳眉倒竖:
“白庚!你偷窥我!”
但听到他后面那句,怒气更盛,
“什么叫偷穿?我本来就是女孩子!怎么不能穿裙子了!”
白庚看着眼前这个娇憨可爱的女子,不敢相信这是沈幼楚。
他心想,怎么了这个世界突然开始有短视频了,你们这一天天的现在都要搞反差吗。
白庚还是难以置信,指着她这身打扮:
“可你……你不是一直走冷酷女侠路线的吗?”
“那还不是为了给你当护卫!”
沈幼楚气得跺脚,裙摆荡开一圈涟漪,
“穿那些繁琐衣裙,怎么飞檐走壁?怎么拔剑打架?”
白庚:“……”
好吧,这个理由强大且无法反驳。
他挠挠头,“那今天怎么……”
“我没衣服穿了!”
沈幼楚语气委屈,
“我就两身换洗的劲装,天天不是泥就是汗,洗都洗破了!
这是雨柔姐看我可怜,找出来给我的!”
“咦,那你不会问我要吗,我给你钱你去买呗,还非要穿人家的。
几身衣服又不是给你买不起。”
衣服……。
白庚脑海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某个被原主深藏、连他自己都差点遗忘的恐怖记忆,如同沉船的残骸,猛地浮出水面!
“卧槽!!!”
白庚脸色骤变,大叫一声,什么都顾不上了,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疯狂冲向自己的卧室!
“喂!白庚!你怎么了?”
沈幼楚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发疯吓了一跳,提着裙摆赶紧追了上去。
只见白庚冲进卧室,猛地拉开一处遮挡视线的巨大屏风。
屏风后并非墙壁,而是一幅占据了整面墙的巨幅《猛虎下山图》。
白庚手忙脚乱地掀开画轴——
刷!
一件明黄色、绣着张牙舞爪的五爪金龙、工艺精湛无比的
——龙袍,赫然出现在眼前!
白庚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天灵盖直冲脚底板,眼前阵阵发黑。
原主的记忆碎片疯狂涌来:
夜深人静时,偷偷穿上它对着铜镜顾盼自雄;
做着“彼可取而代也”的白日梦;
甚至幻想过穿着它接受百官朝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