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绕过白泽想回房间，在擦身而过的时候，却忽然被抓住了手腕。
叶凌低头看了一眼，又挑眉看着白泽。
“赵安宁比你所能想象的还要疯。”他说，“我知道你很想杀了他，相信我，这世上没有比我更希望他死的人——但现在还不行。虽然看起来三级觉醒者只比四级觉醒者高一个等级，但这二者之间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
叶凌没有反驳。
赵安宁展开精神力锁定在她身上时带来的压迫感太强烈，她可以确定如果自己没有及时转移的话，现在已经死了。
而她的异能虽多，最高等级却也只有四级而已。
她甚至连靠近赵安宁都做不到。
叶凌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都说了只是出去找点乐子，”她说，“你不至于连我的个人生活都要干涉吧——影，你怎么才回来，昨晚上去哪了？”
刚踏进门的影莫名其妙：“什么情况？你们两个不睡觉在这里干什么？”
叶凌扬了扬手腕：“我回来晚了，白泽正盘问呢，我帮他问的。”
“哈？这也管？那下次出门之前是不是要写个报告才行？等等，”影反应过来，“我出门鬼混去了，你又是干什么去了？”
“也是鬼混，不行吗？”叶凌没好气地说。
影咧嘴笑了，他走过来勾住她肩膀：“找我就行了啊，何必去外面？”
叶凌一肘击在了他胸前：“再动手动脚就打断你的胳膊！一身酒气，离我远点，臭死了。”
“啧，又来。”影打了个哈欠，“休息的日子就应该好好放松放松，白泽，零是个成年人了，别管太多。”
白泽没做声，沉默地松开了手。
叶凌看了他一眼，和影一前一后地上了楼梯。
转过转角，看不到白泽之后，叶凌压低了声音问：“你告诉他了？”
影直呼冤枉：“你特地说了不让他知道，我怎么会告诉他？不过我猜也瞒不了多久，你要的东西只有黑市上能弄来，他和黑市那些人熟得很，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猜到你要搞什么鬼了。”
两人走到了影的房门前，他开了门，做了个邀请的手势：“不进来坐坐？”
叶凌翻了个白眼：“尽快帮我把东西买齐。”
“知道了知道了。”影懒洋洋地说。
“有几样需要调整一下，”叶凌说，“我等会儿会把型号发给你。”
影对她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听见了，然后便关上了房门。
叶凌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匆匆洗过澡，扑倒在了床上。
五百米。
这是在赵安宁发动异能之后她的安全距离。
还好，并不算太远。
……
半夜离开的清洁工小队又回来了。
早上还鲜活的六个人变成了六具尸体，并排躺在大厅的正中间。
赵安宁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一朵花，面色阴晴不定。
有人在他的枕头边放了一朵花。
这已经不是挑衅了，这是明晃晃的威胁。
今天是花，明天就有可能是一把刀，一支枪，或者别的什么。
能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送东西进来，自然也能取东西走。
——比如说他的命。
“会长，”清洁工小队的队长小心翼翼地上前问道，“这几个人……是遇袭了吗？”
赵安宁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脸上。
“金威。”他忽然叫他的名字。
金威身子一抖，立刻应道：“会长！”
赵安宁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花：“你进公会……差不多有十年了吧？”
“还有三个月满十年。”金威说，“当初我刚进公会的时候，您还曾经亲自带过我一阵。”
赵安宁垂下眼帘，眼镜遮住了那双瑰丽的眼睛。
这是美化之后的说法。
那时候他同样刚进猎鹰公会没多久，只是个小队长罢了。
队里比他年龄大的人有很多，他们不服他，在荒野里没人听他的命令。
金威的年纪同样比他大，但他是为数不多愿意听从他命令的人。
他问过为什么，金威笑着说他脑子不好使，所以要听脑子好的人的话。
再后来随着他一步步向上爬，追随他的人渐渐多了，一直到最后他成了会长。
他没有委屈那些一直跟着自己的人，就连金威这种只有六级的觉醒者，他也让他做了清洁工小队的队长。
“这些年跟着我委屈你了。”赵安宁叹了一声。
金威受宠若惊：“不委屈不委屈！能跟着您，是我的福气！我本事不行，要是去荒野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您没嫌弃我，还让我留在城里帮您做事，我心里都是知道的！”
赵安宁淡淡地点了点头：“是啊，如果老会长还在，你现在可能早就死了。”
他的声音里有一些金威听不懂的东西，让他莫名生出一股寒意。
但会长的话不能不答，金威硬着头皮说：“您看重我，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你有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吧？”赵安宁问，“是男孩还是女孩？”
金威没料到他会忽然问起自己的家事，停顿了一下，才说道：“是个男孩。”
“男孩，”赵安宁点了点头，“挺好的。这样你死了之后，家里总还能有个男人撑着。”
寒意越来越盛，金威迟疑着开口：“会长，您的意思是……”
“你放心吧，我会照料好你的家人。”赵安宁抬手放到了他的头上，“毕竟当初我确实带过你一段时间。”
金威的眼睛惊恐地睁大，但只是一瞬，澎湃的精神力便向他碾压了下来。死亡在瞬间降临，连带着其他清洁工小队的成员，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定格，紧接着便全都倒在了地上。
赵安宁沉默地看着他倒在自己脚下，脸上仍写满了不敢置信。
他踢了金威的尸体一脚，让他的脸转到了另一边。
那朵花不会凭空出现的，当时的房子里，就只有他和那几个新来的女仆。
不知道是谁动的手脚，他只能全杀了。
至于金威……
赵安宁当然可以搜索他的记忆，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和别人勾结，又知不知道这些女仆里藏着个可疑的家伙。
但何必那么麻烦呢？
一起杀了就是。
赵安宁一松手，那朵花飘飘忽忽地落下，正落在金威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