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睡半醒间,善逸感觉有谁跪在自己身边,正在不断戳着自己。
下意识以为是炭治郎来叫自己起床的善逸,随手一扒拉就拍开了那只不断戳着自己脸蛋的手指,另一只手伸向另外一边去摸索自己的衣服,嘴里还不断重复着“我已经醒了”。
不过昨晚入睡前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的衣服没有摸到,倒是摸到了自己身旁还在熟睡的炭治郎……
等等?
善逸再出手又摸了几下,换来是沉睡在睡梦中的炭治郎无意识间将他的手拍开,砸吧着嘴念叨了一句“竹雄,别闹……”。
可如果自己身边正在睡觉的人是炭治郎,那刚才是谁在“叫”自己起床?
意识到这一点的善逸顿时就清醒了过来,瞪大了双眼,眼中困意全无,僵硬地把头转向了刚才感觉到那只手指的方向。
空无一物。
月光还透过窗户间的缝隙洒落在榻榻米上,说明现在还是晚上。就算是水呼的鳞泷老先生来叫他们早起去锻炼也应该是直接一桶冰水浇他们头上了,而不是用这么温柔的方式,还戳戳自己的脸……
没搞懂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善逸打算不再理会刚才发生的一切,想要闭上眼重新睡过去。可那只手指的主人貌似就是在和善逸作对,就是不打算让善逸能好好入眠,在善逸刚闭上眼后就又开始不断地戳戳戳。
这次变本加厉,不止是戳脸蛋了,鼻子,脖子,耳朵,哪里都碰一碰,貌似是在好奇面前善逸是什么奇怪的生物一样。
实在受不了的善逸直接不睡了,坐起身来,打算把这个打扰他睡眠的家伙给揪出来,再怎么说至少要吊起来打屁股才行!
可刚扭头往旁边一看,就和一双玫粉色的双眸对上了视线。同时还有一道强力但略显娇弱的声音传入了善逸的耳朵。
什么声音?
“咚、咚、咚——”
这是心跳的声音!
可是……这声音和平时善逸听到过的所有心跳都不一样,心脏的主人年纪应该都不超过十二岁,可声响中所传达出来的生命力却是如此的旺盛。
小小年纪能拥有如此磅礴的生命力,善逸唯一能想到的,也只有……鬼!
虽然是刚被吵醒,但飞速运转自己的头脑后,善逸立马意识到此刻的现状,
狭雾山!鬼杀队原水柱鳞泷左近次老先生的道场,居然有鬼潜入了!!!
想明白了的善逸一下跳到一旁还在沉睡的炭治郎身上,完全不顾炭治郎被他这种方式唤醒之后,双眼瞪的溜圆,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ps:想象一下,就是那种,你平躺在床上,突然你家狗啊猫啊还是别的,一下子从高处跳到你肚皮上,然后你的那副样子……老实说,我也形容不来,哭.jpg)
好不容易缓过来的炭治郎看着死命抱住自己的善逸,尽管自己被对方打搅了美梦,但炭治郎还是耐住性子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怎么了善逸……这么大反应,你总不能是做什么噩梦了吧?时间还早,回去接着睡吧……哈!”说着,炭治郎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不是噩梦,炭治郎,有,有……有鬼啊!”说着,善逸伸手指向了刚才那双眼眸出现的位置,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眼泪和鼻涕已经全部蹭在了炭治郎的那身睡衣上。
“真拿你没办法……善逸,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胡话,这里可是狭雾山唉。
锖兔师兄和鳞泷先生就在我们左手边的房间,真菰师姐在右手边房间。怎么可能会有鬼会找死到这份上,特地跑到狭雾山送死啊……”
“炭治郎,我真的没有骗你,我真的看到了。玫粉色的双眼,还有那完全不像人类的心跳声,肯定是鬼啊!”
“不要再胡闹了,快点回去接着睡吧,我还好困的说。”说罢,炭治郎就打算顺势将身上跟只树袋熊一样的善逸给丢到一旁,重新钻回被窝里去。
“你不信我?炭治郎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快起来啊!我真的没有胡说啊!”善逸一边哭泣着,一边用手摇晃着炭治郎的肩膀,试图让他相信自己所说的话。
炭治郎实在是拗不过善逸的哭诉,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取过放在一旁的煤油灯。
随着“咔嚓”一声轻响,煤油灯被点亮,黑暗被瞬间驱散,光明如同一股清泉般涌入了整个房间。
“喏,善逸,你看嘛,整个房间就只有我,你还有祢豆子三个人嘛,哪里有鬼啊……你别闹了,我还要睡觉……”炭治郎又打了个大哈欠,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那个,炭治郎……祢豆子,是谁啊?”善逸的声音突然在炭治郎耳边响起。
“善逸你是睡傻了吗?祢豆子啊,她可是我亲妹……”炭治郎随口回答道,但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再次看向房间的角落。
在那个角落中,有一小团身影正蜷缩着,利用身上的黑色和服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只剩下一双眼睛眨巴着看向手提煤油灯的炭治郎,那可怜巴巴的眼神仿佛是在向炭治郎传达一种控诉。
那身影看起来是如此的熟悉,以至于炭治郎立刻就认出了她——那可不就是自己那个已经沉睡了一年之久的妹妹祢豆子吗?
虽然此刻的祢豆子比刚来到狭雾山的时候比较又小了不少,但是炭治郎太清楚祢豆子那种变大变小的能力了。只见此刻的祢豆子正紧紧地抱着脑袋,缩成一团子样子,身体却在不停地颤抖着,似乎对那橙黄色的光线充满了恐惧。
“祢豆子……难道说,她是把煤油灯的光线,当作是太阳光了吗?”炭治郎喃喃自语道,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一年多了……
从当初在那处佛堂,兄妹二人同锖兔真菰相遇之后,祢豆子就陷入了沉睡之中,不论是何种方法,都无法唤醒对方,甚至在等待了几个月之后都看不到任何祢豆子即将苏醒的迹象。
即使鳞泷左近次认为祢豆子是在用睡眠恢复鬼化后损失的体力以及压制食人的冲动。
可炭治郎还是想要在结束了一天的训练以后,回到道场中看到的是那个能同自己道一声“欢迎回来”的祢豆子。
那种场景,炭治郎几乎是每天都在期待着它的到来,但现实总会一遍又一遍地打击他。
或许是我们的睡美人终于是恢复好了损失的体力,也或许是过去一年中炭治郎的祈祷真的得到了神明的回应。在这么一个略有些吵闹的夜晚,祢豆子终于是从沉睡中苏醒了过来!
而祢豆子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绕过身旁同样在熟睡中的真菰,踩着绊着跑来找炭治郎。
不过事实貌似是祢豆子在见到睡在自己哥哥身边的善逸之后,感觉这个黄发圆眉少年比起自己的哥哥更加莫名地吸引着祢豆子。这才有了之前在善逸睡着的时候,祢豆子对着善逸不断地这戳戳那碰碰,并引发了后续的一切。
“祢豆子……”炭治郎轻声呼唤着祢豆子的名字,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他缓缓地放下手中的煤油灯,生怕发出一点声响会惊扰到祢豆子。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向前迈了几步,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无尽的担忧和期待。
终于,他走到了祢豆子所在的角落,看到祢豆子蜷缩在那里,小小的身影显得有些脆弱。炭治郎毫不犹豫地伸出双臂,将祢豆子紧紧地拥入怀中,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祢豆子,你终于醒了吗?”炭治郎的声音哽咽着,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瞬间涌出眼眶。他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和喜悦,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一滴一滴地落在祢豆子的肩头。
“你为什么突然就睡着了?还一直都不醒来……我都以为你再也不会醒了!”炭治郎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痛苦和绝望。他曾经无数次在祢豆子的床边守夜,祈祷着她能够早日苏醒,可每一次的等待都让他的心如坠冰窖。
然而,此刻的祢豆子却异常安静,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发出任何声音。炭治郎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源源不断地向外涌出,他的心中充满了对祢豆子的牵挂和疼惜。
祢豆子似乎感受到了炭治郎的情绪,她缓缓地抬起自己被和服盖着的小手,轻轻地为炭治郎擦拭着脸颊上的泪珠。那动作虽然有些笨拙,但却充满了温柔和爱意。
良久以后,炭治郎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他这才就像是在哄小孩一样,向弥豆子解释她所惧怕的光亮的来源不过只是一盏再普通不过的煤油灯而已,并不是什么很可怕的东西。
而祢豆子也是极其配合,尽管经过了长达一年多的沉睡,但是她还是认识面前这个同样温柔的哥哥。索性就卸下了防备,大大方方地迈出几步从角落走向房间的正中央。
随着祢豆子迈出的步伐,她的体型也在随之变大,从原来只有五岁孩子的模样慢慢成长为一个十二岁女生该有的样貌。原本完全可以说是累赘的黑色和服也在体型变大以后,变得更加贴合她的身材,衣摆和袖口也不再拖地,为祢豆子添加了几分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美丽。
“变身”完毕的祢豆子又在原地转了几圈,好像是让炭治郎这个做哥哥的可以欣赏自己此刻的样貌和装扮。
在得到了炭治郎意味着肯定的点头之后,祢豆子开心地在原地蹦了两下,又跑回到角落一把搂住炭治郎的脖颈。可惜口中因为还衔着富冈义勇提供的那根口枷,只能发出几声“哼哼”,不过听语调想来应该是在传达她内心的喜悦吧。
“喔,对了。祢豆子,这是我的朋友善逸,我妻善逸。”就在这时,炭治郎突然意识到,在房间的另一端,还有一个一直处于恐慌状态的善逸。
“善逸,这是我的妹妹,灶门祢豆子……”炭治郎连忙向善逸介绍道。
然而,当他转过头去看向善逸时,却发现善逸的表情有些异常。
“善逸,善逸?你怎么了善逸?是被祢豆子给吓到了吗?那我替她向你说一声‘对不起了’。”炭治郎关切地问道。
善逸却摇了摇头,他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不是那种事情,炭治郎……你,可是了不得啊!”
“唉?”炭治郎有些不解地看着善逸。
善逸激动地继续说道:“有一个漂亮的真菰师姐就算了,居然还有这么可爱的一个妹妹吗?!生活都这么美好了,你为什么要当斩鬼剑士啊!每天只要快快乐乐地四处旅行难道不是更好吗?这种生活你不要的话给我啊!!!”
善逸越说越激动,他的眼睛里甚至因为睡眠不足出现的血丝都加重了几分,
“你把我流的汗水,血和泪都还给我啊!我不就是为了实现这种生活才会被爷爷给带走去学习什么呼吸法的吗?!”
最后,善逸几乎是吼着说出了这句话:“对于你这种不懂得珍惜美好生活的混蛋,就应该乱棍打死才对啊!”
“啊,有这么严重的吗?”
“你是在小瞧我对吧?混蛋炭治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