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茶一行人刚进入南方界,寻了一处妖族部落,尚未安顿下来,便听到下方山林间,两只化形不久,还顶着些许本体特征的小妖,兴致勃勃地交谈声。
“听说了吗?东海那个什么仙庭,彻底完蛋啦!”一只獐头鼠目的小妖挥舞着爪子,语气兴奋。
另一只顶着鹿角的小妖连忙点头:“可不是嘛!那东王公,还自称什么男仙之首,结果被太阳星的两位陛下带着妖军直接打上门,连老巢万仙岛都给掀了!东王公自己也身死道消,真灵都没逃掉!”
“嘿嘿,现在整个洪荒的妖族,谁不想加入两位陛下麾下?我听说,已经有不少大妖尊称他们建立的势力为‘妖庭’!咱们也得抓紧,要是去晚了,怕是连门都摸不到!”
“对对对,加入妖庭,以后看谁还敢欺负咱们……”
李茶听闻东王公身陨,他端坐于墨染背上,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凝重。东王公败亡,仙庭烟消云散,这本在他预料之中。但“妖庭”之名已开始流传,这意味着帝俊、太一整合妖族势力的步伐大大加快,建立天庭,统御周天星辰,已是箭在弦上。
与此同时,与妖族气运此消彼长的巫族,必然也不会坐视。十二祖巫汇聚盘古遗泽,统领大地,立族以凝聚气运,抗衡即将出现的妖族天庭,亦是势在必行。
“妖管天,巫管地……大战将起啊。”李茶心中暗叹。而在这场注定席卷洪荒的巨浪中,那秉承天地气运而生,未来将成为天地主角,却也在初期最为孱弱、饱经磨难的种族——人族,也即将应运而生。他早已推算出,女娲造人成圣之机已近,而人族的诞生与初期发展,正是撬动天道封印,人道觉醒的关键!
念及此处,李茶无暇南行。轻轻一拍墨染的脖颈,语气果断:“墨染,转向,加快速度,咱们回家!”
“是,老爷。”墨染低沉应道,没有丝毫犹豫。它四蹄之下祥云骤生,周身泛起空间涟漪,速度瞬间飙升,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流光,调转方向,朝着云华洞天方向疾驰而去。其速之快,竟比之前霸下全力飞遁时还要迅捷三分,庞大的身躯在空间中穿梭,却带不起丝毫波动,显露出其对空间法则的精妙掌控。
归心似箭,一路无话。原本需要数十上百年的路程,在墨染全力施为下,竟只用了不到三年时光,那熟悉的山川与隐匿于其中的云华洞天便已遥遥在望。
回到洞天,李茶免去了弟子们的迎接大礼与诸多繁文缛节,只简单询问了霸下坐镇期间的情况,得知一切安好,洞天外围因“妖庭”崛起虽有些许骚动,但无人敢来冒犯。他稍作修整,不过一年光景,便再次动身,悄然离开了云华洞天。
他知道,时间紧迫,必须赶在女娲造人、巫妖立族之前,做好关键布置。
不周山附近,与云华洞天毗邻——长风谷,女娲与伏羲的道场。
李茶来到长风谷外,但见谷口清风缭绕,阵法自然,与周遭天地融为一体,尽显先天神圣道场之玄妙。李茶并未强行闯入,而是依照礼数,轻轻扣动守护阵法,朗声传音道:“女娲道友,伏羲道友,云华前来拜访,还请现身一见。”
不多时,阵法光华流转,现出一条通道。伏羲的身影出现在谷口,见到李茶,脸上露出惊喜之情,拱手道:“云华前辈!您怎么有空驾临我这陋谷?快,快请进!”他侧身相迎,目光却下意识地往谷内瞥了一眼,似乎有些无奈。
李茶随伏羲步入长风谷。一入谷中,便感到一股清新怡人、永不停歇的微风始终在谷内流转,拂面而过,带着草木清香,更蕴含着一丝精纯无比的先天巽风精气,令人心神为之一振,周身法力都似乎活跃了几分。想来,这长风谷之名,便是由此而来。
谷内景致清雅,奇花异草遍地,更有许多被女娲以造化之力点化的精怪在其中嬉戏,一派生机盎然。李茶目光一扫,便看到了正在一处灵泉边,全神贯注忙碌着的女娲。她并未察觉到李茶的到来,秀眉微蹙,纤纤玉指正灵巧地捏弄着一团凡俗泥土,塑造成一个个小巧的人形。
那些泥人形态各异,在女娲注入的造化生机下,竟能短暂活动,做出行走、跳跃的姿态,眉眼间甚至有一丝灵动的光彩。然而,终究是凡土所制,根基浅薄,不过支撑一刻钟左右,那点生机便迅速消散,泥人重新化作一摊毫无灵性的烂泥,散落在地。
‘以凡土承载造化,终究是镜花水月……看来,她离明悟那最关键的一步,找到合适的承载之物,已经不远了。’李茶心中腹诽,女娲造人,已成必然,只差最后的契机与材料。
他见女娲沉浸在自己的造化世界中,物我两忘,便对一旁欲要上前提醒的伏羲轻轻摆了摆手,传音道:“伏羲道友,莫要打扰她。此时正是她感悟造化真谛的关键时刻,灵光一现,不容打断。”
伏羲闻言,立刻停下脚步,看向妹妹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担忧。
李茶示意伏羲走到远处亭中,布下隔音结界,神色凝重地低声道:“伏羲道友,你需谨记。待女娲道友想通关窍,完成那桩惊天动地的大功德之事,便是她证道成圣之日!届时,你务必立刻带她来云华洞天寻我,我有极其重要之事,需在她成圣之后,立刻交由你们去办!”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沉重:“此事,关乎未来天地格局,更关系到‘人道’能否顺利觉醒,挣脱束缚!切记,切记,成败在此一举,万万不可耽搁!”
伏羲虽不知具体何事,但见李茶神色如此郑重,又提及“人道觉醒”,心知定然关系重大,甚至可能影响到妹妹的圣道与未来洪荒大势。他立刻肃然应诺:“前辈放心,伏羲铭记于心!待妹妹功成,定第一时间前往云华洞天拜见前辈!”
安排好女娲这边的事宜,李茶不再停留,悄然离开长风谷。下一刻,他的身影已然出现在巫族的核心地域。
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尤其是在李茶暗中点拨与支持下,巫族的势力与人口早已今非昔比,比之他离开时膨胀了百倍不止!一座座粗犷而宏大的石城、部落依着不周山走势建立,气血狼烟冲天而起,无数巫族儿郎在其中演练战技,呼喝之声震天动地,煞气凝结如云。
十二祖巫如今已将权力下放,等闲不再理会具体俗务,大多在盘古殿深处闭关,试图冲击更高境界,或是演练那威力惊世的都天神煞大阵。如今管理庞大巫族事务的,是那些实力强悍、威望颇高的大巫,如夸父、九凤等。
李茶隐去身形,行走在巫族部落之间,默默观察。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如今的巫族整体实力,比他记忆中的“上一世”同期,要强盛不少。不仅大巫的数量更多,普通巫族战士的平均实力也提升了一截,更重要的是,他们似乎更加注重战阵配合与法则运用,而非一味依靠肉身蛮力。这显然是接受了“茶道”中关于“调和”、“借势”等理念,潜移默化的结果。
“实力增强是好事,但巫妖大战的惨烈,恐怕也会因此升级……必须为人族,争取更多的生存空间与发展时间。”李茶心中思忖着,目光投向不周山下,那片尚且空旷、即将迎来新生的土地,一个更为详密的护持计划,在他心中逐渐成型。他需要去见一见后土,那位未来身化轮回,奠定地道根基的祖巫。有些关于大地与灵魂的感悟,或许可以提前“启发”一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