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助混沌珠蒙蔽天机、混淆阴阳,李茶与墨染如同两道无形的影子,悄然穿越了层层封锁,最终抵达了西方之地的核心,亦是魔道气运汇聚之所——须弥山。
此山巍峨磅礴,通体呈现出一种暗沉的金铁色泽,山体嶙峋陡峭,仿佛由无数柄利剑堆积而成。尚未靠近,一股锐利无匹、足以撕裂神魂的庚金之气便扑面而来,让已是金仙巅峰的墨染都感到肌肤隐隐刺痛,下意识地放缓了脚步,周身墨色光华流转,抵御着如利刃般的庚金之气。
“老爷,此地煞气与庚金之气交织,凶险异常,应是那罗睺的老巢。”墨染神念传音,带着浓浓的警惕。
李茶微微颔首,目光深邃地望向那笼罩在淡淡黑红色煞雾中的庞大山体。在他的感知中,那缕精纯至极的庚金本源气息,正是从这须弥山深处散发出来。最后一块,金属性神石定然能在此地找到。
然而,知道神石在须弥山,与找到并取得它,完全是两回事。须弥山范围极广,山势复杂,其内蕴含无数魔窟洞府,更有罗睺亲手布下的重重魔阵禁制。神石具体隐匿在何处,难以精确感知。更重要的是,此地是罗睺的地盘,稍有风吹草动,都可能惊动那位凶威赫赫的魔祖,届时面对的将是整个西方魔道的倾力追杀,即便有混沌珠在手,也绝对是天大的麻烦。
“不能硬闯,需得智取。”李茶心念如电,很快便有了定计。他需要一双,不,是无数双“眼睛”,来帮他监控整个须弥山,捕捉那神石可能出现的任何一丝契机。
他示意墨染远离须弥山主体,在一处相对隐蔽的山坳中停下。随后,李茶盘膝而坐,神识沉入体内,沟通自身本源。作为先天悟道茶树化形,他虽根脚跌落,但催生一些蕴含自身道韵的灵种,并非难事。只见他指尖青光缭绕,生命气息涌动,一颗颗米粒大小,呈现青玉色泽,表面带着细微道纹的茶树种子,被源源不断地凝聚出来。
这些种子,每一颗都蕴含着他的一丝本源气息与茶道真谛,若能顺利生长,皆可成为后天上品灵根——云雾灵茶树。虽远不及他本体,却也自有灵异,能汇聚灵气,散发清心茶香,更关键的是,它们与李茶之间存在着一种玄妙的血脉联系。
“去吧,为我监察此方天地。”李茶轻声低语,袖袍一拂,那数千颗青光熠熠的茶树种子,如同拥有了生命般,化作一道道细微的流光,悄无声息地飞向须弥山四周。它们避开那些魔气浓郁,禁制森严的核心区域,散落在山脚、崖壁缝隙、山谷林地等相对不起眼的地方。
为了助这些种子尽快扎根萌芽,李茶又取出混沌珠内积蓄的灵泉,挨个浇灌。不是他不想用法术,实在是身处敌后不敢妄动。就连墨染他都不敢用,生怕被罗睺发觉。
做完这一切,李茶便与墨染在远离须弥山的一处隐秘地脉节点藏匿起来,耐心等待。他闭目凝神,心神与那散落各处的三千灵种紧密相连。通过它们,一幅幅模糊却涵盖广阔的“画面”逐渐在他心神中构建起来。须弥山周边的魔气流动、低阶魔物的活动、地脉能量的细微变化……尽数落入他的感知之中。这三千灵茶树,已然成了他布设在西方魔域的眼线。
这一等,便是二十年。
在这二十年里,李茶通过灵茶树的“眼睛”,清晰地感受到了须弥山深处那股越来越恐怖,令人心悸的剑意。那是诛仙四剑正在被祭炼圆满的征兆!
他“看”到无数三族生灵乃至一些强大魔修的魂魄与精血,被魔阵强行抽取,如同百川归海般汇入山腹某处。那股凶煞之气日益炽盛,剑意之凌厉,仿佛能斩断世间一切因果、法则,甚至连空间在那四道剑意面前都显得脆弱不堪,隐隐有被其锋芒泯灭的迹象。
李茶心神为之震颤。这诛仙四剑的威力,远超他的想象,难怪需要道祖鸿钧联合数位大能方能破解。他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贸然出手,同时也对那位未来的道祖多了几分“期待”——鸿钧老六,这烂摊子,可就指望你了。
就在这一日,须弥山深处猛然传来四道洞穿霄汉、令整个西方大地为之震动的恐怖剑鸣!诛仙、戮仙、陷仙、绝仙,四剑终成!无边的凶煞之气如同海啸般爆发,瞬间笼罩了整个西方界域,天空被染成一片暗红,万物凋零,法则哀鸣。
四剑圆满,凶煞之气攀升至顶点的,须弥山某处不起眼的角落,地脉受到凶煞之气的挤压,一道纯粹无比、锐利至极的白金色光芒猛地从岩层中迸射而出!一块通体犹如水银,内涵精纯庚金之气的神石被那滔天煞气硬生生从地脉深处“逼”了出来!
精金石!蕴含先天庚金本源的五行神石!
它出现的瞬间,李茶便通过附近的一株灵茶树感知到,立刻锁定其精确位置!
“就是现在!”
李茶眼中精光爆射,毫不犹豫地施展出他结合自身木属本源与对空间之道感悟所创的神通——灵柯无界!
他的身形瞬间变得虚幻,沿着那株感知到精金石的灵茶树与本体的血脉联系,无视了中间的空间距离,下一刻,便直接出现在了那精金石刚刚破土而出的地方!
时机把握得妙到毫巅!李茶出手如电,一把将精金石牢牢抓在手中!神石入手沉重无比,锋锐之气切割着他的手掌,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五行神石,终于集齐!
目的已达,李茶毫不恋栈,心念一动,再次发动灵柯无界,身形瞬间从原地消失,回到了之前藏匿墨染的那处山坳。
然而,就在他抓住精金石,法力与神石气息碰撞,产生那一丝微弱波动的刹那,一股冰冷、暴虐、充斥着无尽毁灭意志的恐怖神念,如同一张巨网,瞬间笼罩整个须弥山区域!
罗睺!被发现了!
李茶甚至能感觉到那神念中蕴含的一丝惊怒与凛冽杀机!
“走!”李茶反应快如闪电,根本不给罗睺锁定自己的机会。他袖袍一卷,直接将尚未来得及反应的墨染收入混沌珠内。同时,灵柯无界第三次发动!
这一次,他并非远遁,而是反其道而行,借助最近一株灵茶树的坐标,瞬间回到了煞气最浓郁、也最危险的须弥山脚下!正所谓灯下黑。
一现身,他立刻全力催动混沌珠,整个人化作一粒微尘,悄无声息地遁入地下深处,并且将自身所有气息、因果、天机彻底屏蔽。混沌珠内自成混沌,隔绝一切探查。
几乎就在他遁入地底消失的下一刻,一道模糊的身影便撕裂空间,出现在精金石方才出现的位置。罗睺神念狂暴地扫视着每一寸空间,煞气翻涌,将方圆百里的大地都犁了一遍又一遍,无数山石化为齑粉,却连一丝入侵者的痕迹都未能找到。
“是谁?!胆敢在本座地盘窃取灵物!”罗睺震怒的声音在须弥山上空回荡,令万千魔物瑟瑟发抖。他亲自出手,魔念如同水银泻地,将整个西方界域来回探查了数遍,几乎将地皮都翻了过来,却始终一无所获。那窃贼仿佛凭空蒸发了一般,再无半点踪迹。
而此刻,引发魔祖滔天怒火的正主李茶,正安然端坐于混沌珠内。
他面前,绿柳石、昆仑石、寒露石、浴火石、精金石五块神石悬浮空中,散发着五行本源的光辉。外界的事与李茶无关,此刻他的眼中只有五行神石。安稳心神,开始调动五行真火,以无上道韵为引,小心翼翼地开始合炼这五块神石,准备将它们熔铸为一体,炼制成那承载茶道之火的关键——茶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