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进展顺利,到了中期汇报的阶段。澜作为主要负责人,需要做一个详细的展示。
汇报前夜,孙权又忍不住发信息过去:“准备得怎么样了?需要我帮你看看ppt吗?”他知道澜的水平根本不需要他看,这只是个借口。
澜回得很快:“不用。准备好了。”
过了一会儿,又一条信息进来:“明天你会来?”
孙权看着这条主动的询问,心跳漏了一拍,立刻回复:“当然!我会准时到。”
“嗯。”澜回了一个字。
汇报当天,孙权西装革履,提前到达会议室,坐在了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
澜上台时,目光扫过台下,与孙权的视线有一瞬间的交汇。他的眼神依旧平静,但孙权似乎捕捉到了一丝极细微的、安心的神色。
汇报过程精彩绝伦。澜逻辑清晰,表述流畅,数据扎实,面对台下教授和投资方代表的提问,应对自如,展现出远超年龄的沉稳和专业素养。
孙权坐在下面,目光几乎无法从台上那个发光体身上移开。他的骄傲,他的自信,他冷静外表下蕴含的力量,都让孙权深深着迷。
汇报结束,掌声雷动。澜微微鞠躬,走下台。
孙权第一时间走上前去,想向他表示祝贺。却看到项目组里一个一直对澜颇有好感的女同学,抢先一步,拿着一瓶水迎了上去,笑容甜美地和澜说着什么,眼神里满是崇拜。
孙权的脚步顿住了,刚刚的喜悦和欣赏瞬间被一股酸涩的醋意取代。他看着澜接过那瓶水,和那个女同学平静地交谈了几句,那股无名火又冒了上来。
他冷着脸走过去,无视那个女同学,直接对澜说:“讲得不错。有几个数据细节,等下到我办公室再讨论一下。”
他的语气公事公办,甚至带着点挑剔,眼神却锐利地扫过那个女同学。
女同学被他的气势吓到,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澜看了看孙权,又看了看那个女同学,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极淡的、类似于无奈的情绪,然后对女同学点了点头:“先这样吧,数据后续再整理。”
女同学离开后,孙权还绷着脸。
澜转向他,语气平静无波:“孙总,哪个数据细节有问题?”
孙权被问住了,他刚才只是借口。他憋了几秒,才闷闷地挤出一句:“……没问题了。讲得很好。”
澜静静地看着他,看了好几秒。然后,他忽然极轻地、几乎叹息般地笑了一下。
那笑声很轻,却像羽毛一样,轻轻搔过孙权的心尖。
“孙权,”澜第一次没有叫他“孙总”或“孙同学”,而是直接叫了他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味,“你有时候,真的挺幼稚的。”
说完,他不再看石化原地的孙权,拿着自己的东西,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留下孙权一个人,站在原地,脑子里反复回放着澜那句“孙权,你有时候,真的挺幼稚的”,和他那声极轻的、带着无奈却又仿佛有一丝纵容的笑。
一股巨大的、汹涌的狂喜和希望,瞬间将他吞没。
他……叫了我的名字。
他说我……幼稚?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其实什么都懂?他看到了我的嫉妒,我的笨拙,我的所有试探和小心翼翼?
而他……并没有厌恶?
孙权猛地抬起头,望向澜离开的方向,眼中燃烧起炽热而坚定的光芒。
他知道了。这场漫长的拉锯战,他或许,终于快要看到曙光了。冰山并非不可融化,只是需要足够的耐心和热量。
而他孙权,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和……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