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靠老鱼头提供的能源块,队伍勉强恢复了部分装备的能源供应,至少便携式通讯器和环境扫描仪能正常工作了。按照地图指引,他们穿过一系列由维修通道、废弃管道和隐秘夹层构成的路径,避开了主要干道上密集的监控灵阵和巡逻队,终于踏足了归墟港的“中环区”。
与底层“锈蚀峡谷”和混乱的“齿轮巷”不同,中环区是秩序与繁华的代名词。高耸入云(触及内部屏障顶端)的摩天楼宇闪烁着绚丽的霓虹与全息广告,悬浮车流在固定的航道上川流不息,街道整洁,巡逻的天庭治安官身着制式灵甲,眼神锐利。这里主要由“天庭理事会”管辖,充满了科技感与某种威严的压迫感。
然而,在这光鲜的表象之下,暗流同样汹涌。新艾利都集团的标志性建筑——风格前卫、融合了科技与生物组织的塔楼,也在中环区占据着显眼的位置,与天庭的风格格格不入,却又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两大势力的摩擦,在无形中影响着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第七研究所在中环区与核心区的交界地带,名义上属于新艾利都的管辖范围,但天庭的监控力量同样渗透很深。”林楚枝分析着老鱼头给的地图和数据,“根据芯片里的信息,研究所最近确实加强了戒备,外围巡逻频率增加了50%,而且有内部人员调动的迹象。”
“那个‘洪荒反应’的传闻呢?”封冉问,她对这个词很敏感。
“信息很模糊,只说研究所深处能量读数异常,波动特征与已知的灵韵不同,更接近……远古洪荒时期的残留气息。”沈知榆补充道。
龙天煜沉吟片刻:“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仔细研究一下送货的细节和可能的风险。老鱼头提到天庭在‘望舒驿站’筛查人员,我们暂时不能去那边。”
他们找到了一家中环区边缘、相对不那么起眼的旅店,用从锈火帮那里“缴获”的少量灵韵币支付了费用。旅店老板是个眼神浑浊的老者,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样子,正好符合他们低调的需求。
房间内,众人围坐在一起,中间是那个依旧闪烁着蓝光的息壤储物箱。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怎么把这东西送进去?”景墨然指着地图上被重重标记的第七研究所,“硬闯不可能,伪装潜入?我们连身份都没有。”
“或许……不需要我们亲自送进去?”封冉忽然开口,她看着储物箱,眼神闪烁,“老鱼头说这是‘钥匙’……观星者说它能开启的不是共工遗民想要的门……如果我们‘使用’这把钥匙呢?”
“使用?”陆锡泽皱眉,“怎么使用?我们连它具体是什么都不完全清楚。”
“我的天赋,‘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封冉深吸一口气,“我一直在尝试拓印它,但它的结构太复杂,核心有一层强大的封印,我无法突破。但刚才,结合老鱼头说的‘洪荒反应’……我有个大胆的猜想。”
她看向众人:“如果,我集中所有精神力,不去完全拓印,而是仅仅‘共鸣’其最核心的一丝‘洪荒’气息,然后……将这股气息‘投射’出去,目标直指第七研究所深处呢?”
“会引起什么后果?”龙天煜沉声问。
“不确定。”封冉坦言,“可能什么都不会发生。可能会触发研究所的警报。也可能……真的像钥匙一样,打开某种东西,或者……引来什么东西。”
这是一个风险极高的赌博。
“我同意。”出乎意料,第一个附和的竟然是萨耶尔,她猩红的瞳孔中闪烁着感兴趣的光芒,“混乱,才有机会。”
“我也觉得可以试试。”诺云轻声说,“我的歌声能安抚和引导灵韵,或许可以在封冉小姐共鸣时,帮助稳定她的精神,并稍微掩盖这股波动。”
莱拉看着储物箱,小声道:“我……我可以尝试在外部连接一个灵韵放大器,但需要精确计算频率,不然可能会损坏箱子……”
赵明泽肩上的瑞文轻轻叫了一声,少年点了点头:“瑞文说,它感觉到箱子里的东西……渴望‘回归’。”
众人的意见趋向一致。与其被动地闯入龙潭虎穴,不如主动制造变数,搅浑水,再寻找机会。
“需要准备什么?”龙天煜最终拍板。
“一个相对安静、灵韵干扰较小的环境,最好能靠近第七研究所。”封冉说,“还有……大家的保护,这个过程我无法分心。”
林楚枝立刻在地图上寻找:“这里,中环区的一个废弃观景台,曾经用来观测星海,后来因为能量风暴废弃了。位置较高,相对隐蔽,而且直线距离第七研究所不算太远,灵韵环境也相对纯净。”
“就是那里。”龙天煜站起身,“今晚行动。”
夜幕降临(归墟港内部模拟的昼夜循环),中环区的霓虹更加璀璨,但也掩盖了更多阴影下的活动。一行人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废弃观景台。这里位于一栋摩天楼的顶端,视野开阔,能远远望见第七研究所那独特的、如同生物器官与机械结合的建筑轮廓。
平台中央,封冉盘膝坐下,将双手轻轻放在息壤储物箱上。莱拉在她周围布置了几个小巧的、由灵韵晶石驱动的放大器节点。诺云站在她身后,双手虚按,空灵的歌声如同薄纱般将封冉笼罩。
龙天煜、景墨然、陆锡泽、伊法娜、萨耶尔分散在平台四周,警惕地守卫着。林楚枝和沈知榆则监控着周围的能量波动和可能的追踪信号。赵明泽和瑞文站在最高点,充当了望哨。
“开始吧。”龙天煜低声道。
封冉闭上双眼,全部的精神力如同涓涓细流,汇入识海,然后小心翼翼地、如同触碰含羞草般,探向储物箱内部那层坚固的封印,去感受其最深处那一丝亘古、厚重、孕育万物的——“洪荒”气息。
诺云的歌声越发悠扬,帮助她稳定着心神,梳理着杂乱的灵韵。
莱拉紧张地调整着放大器节点,确保频率与封冉的精神波动同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平台上一片寂静,只有诺云的歌声在夜风中飘荡。
突然,封冉身体微微一颤!她“触碰”到了!那仿佛来自开天辟地之初的、混沌而磅礴的力量!尽管只有一丝,却让她灵魂都在战栗!
她不敢贪婪,立刻引导着这一丝被共鸣、被放大(经由莱拉的装置和诺云的引导)的“洪荒回响”,如同发射一道无形的箭矢,跨越空间,精准地射向远方的第七研究所!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观景台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平台上的放大器节点齐齐爆碎!诺云的歌声戛然而止,她闷哼一声,后退半步!
封冉更是直接喷出一口鲜血,脸色金纸般倒了下去,被旁边的景墨然一把扶住。
几乎在同一时间,远方的第七研究所,其深处猛地爆发出了一道难以形容的、混沌色的光柱,直冲归墟港内部的“天空”!一股古老、威严、仿佛能令万物复苏又令万物归寂的磅礴气息,如同苏醒的巨兽,轰然降临!
整个第七研究所瞬间警报声震天!外围的防御灵光疯狂闪烁!隐约可见内部有混乱的能量流和身影在急速移动!
更远处,天庭理事会方向,也立刻有了反应,数道强大的神识和能量探测毫不掩饰地扫了过来!
“成功了……也闯祸了……”林楚枝看着监控屏幕上爆表的能量读数和急速接近的多个高能反应,苦笑道。
龙天煜眼神锐利如刀,看着陷入混乱的第七研究所和正在被惊动的各方势力,沉声道:“计划改变!趁乱,我们潜入研究所!”
水已搅浑,猎手与猎物的角色,即将再次转换。而那把被“使用”的钥匙,究竟开启了什么,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