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会结束,记者陆续离场。
时明玺握住秦也的手走向总裁办公室,门锁落下的瞬间,秦也整个人脱力地靠进他怀里。
“吓死我了……”
“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时明玺将她按在胸前,掌心轻抚她后背:“过去了。”
“这段时间,你过得是不是很不好?”
时明玺摇摇头,脸上也是一股卸下紧张的神情,“从上次时承烨趁我生病,拉拢股东谋权篡位开始,我就知道他不会放弃,那个时候我就开始收集证据了。”
我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
“到了最危险的最后一步,我最信任的人,竟然只有最娇弱的你。”
“我想一直护你在身后,这次让你冒险了,叶菱和所有助理都被监视,时家的人我不信,我只信你。”
“所以他们也没想到,我会让你去收集证据。”
秦也听着这番话,也有些感慨,这次,终于是她为时先生做些什么。
不知道这算不算过去他问的:你拿什么爱我了?
那些在恐惧与压力中咬牙坚持的时刻,在这一刻都有了全新的意义。
她不是被他排除在外的局外人,不是只能被动等待保护的弱者,而是他全盘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是他彻底信任的人。
她看着他,忽然想起发布会上的宣告,“那你在发布会上说我是你的未婚妻,是不是只是……权宜之计?”
时明玺走近她,目光专注而坚定,“我不会在那种场合,说出任何不负责任的话。”
“我想娶你,现在宣布就是最好的时机。”
他冷静地分析着,如同在部署一场至关重要的商战、
“集团刚刚经历这样的震荡,我才肃清内部,立过威,处理了时承烨,所有人正处在人人自危、不敢轻举妄动的阶段。”
“这样的机会,天时地利,三年五载都未必能再遇到一次,不会有那些闲得发慌的长辈敢在这个当口跳出来指手画脚。”
他的眼神锐利起来,带着一丝护短的冷意:“而且,严莉不是到处散播谣言,说你是靠陪睡上位,说我只是玩玩而已的金主吗?”
“那我就明明白白告诉所有人,你秦也,对我而言,非常重要。不是情人,不是女友,是我时明玺将要明媒正娶的太太。”
“我很少动用私人影响力造势,所以这次宣布,影响力应该还算足够。怎么样,秦小姐,”他微微倾身,目光锁住她闪烁着惊喜的眼睛,“对这个安排,还满意吗?”
“前几天还说担心我变成二婚,你这个人说话算不算数啊?”
时明玺把玩着她的发梢:“就当是我自私。”
“时先生,”她故意板起脸,“你在生意上该不会也这样出尔反尔吧?”
时明玺处理完公司的事情,二人坐车回玖园。
算起来,时明玺有接近半个月没有回家了。
秦也突然坐直:“停一下!我去买街角那家金栗子。”
时明玺示意司机靠边:“我陪你走过去。”
两人沿着栽满银杏的街道漫步,冬日的银杏枝干遒劲,月光在树下投出斑驳光影。
秦也故意踩着地上干枯的银杏叶,发出清脆声响。
时明玺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唇角微扬。
“小时候闻到糖炒栗子香味就走不动路。”她蹦跳着倒退走路。
“福利院门口偶尔有推车来,我们几个孩子就围着转。”
栗子店暖黄灯光下,老师傅正翻炒着新一锅栗子。
“好香!”秦也凑近玻璃柜。
时明玺付钱接过纸袋,栗子热腾腾地,捂热了手。
她迫不及待剥开一颗塞到时明玺嘴里:“尝尝看!”
时明玺就着她的手咬走栗仁,她满足地眯起眼:“是不是很好吃?”
“嗯。”
“以前总想,要是能天天吃该多幸福。现在也不能天天吃,这个很胖!”
“能……”
秦也看着栗子,看看自己,叹了口气,一颗栗子分成小口小口,好几口才吃完。
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装栗子的纸袋在中间轻轻晃着。
一阵风来,秦也裹紧大衣。
虽然是海滨城市,但是冬天的夜晚还是有点冷。
秦也转头看他:“你好像很少穿西装?”
时明玺挑眉:“你喜欢西装?”
“不是,你穿中山装就特别好看,就是好奇,男演员们正式场合都是西装。”
时明玺声音里带着回忆:“我爷爷只穿中山装。”
“他说穿西装像洋买办,穿中山装才像回家。”
他接过她递来的栗子:“爷爷第一次带我去董事会时我十六岁,大家叫我小时少爷。”
“后来我正式参事董事会,好像是二十二岁。我穿着中山装参与任命仪式,大家就开始叫我时先生。”
秦也又剥开一颗栗子:“所以是为了镇场子?”
“后来就成了习惯。”
“爷爷很有眼光。”
“嗯,他过去仕途很顺,走得很高,把时家的几位伯父带到了那条路上。如果他还在世,一定会喜欢你。”
秦也安抚地摸摸他的脸,突然发现自己指尖有栗子外壳的污垢,拿出湿巾纸擦了几下。
已经快走到玖园的门口了,秦也看到树下有个垃圾桶,小跑了两步准备去丢垃圾。
树影深处,两三道模糊的黑影,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湿巾纸。
她假装接到电话,站定拿出手机,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光,假装查看消息,眼角余光却死死锁住那几道影子。
突然,一道冰冷的金属反光刺入眼中。
其中一人手里握着的,分明是一把狭长的匕首。
她猛地转身,跑了几步,一把抓住时明玺的手腕,声音都颤抖了:“快走。”
时明玺被她拽得一个趔趄:“怎么了?”
秦也头也不回地拉着他往玖园大门跑,“树后有人,身上有刀。”
他能感觉到她掌心沁出的冷汗,和她抑制不住的轻颤。
他没有再多问,立刻加快脚步跟上她,同时另一只手已摸向口袋里的手机。
“别回头。”他沉声说,手臂有力地环过她的肩,将她护在身侧,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来自后方的视线。
秦也的呼吸急促而不稳,脑海中不断闪现刚才那骇人的刀光。
她能感觉到时明玺的沉稳,多少驱散了一些她的恐慌,他们快速冲到了玖园紧闭的大门前。
时明玺简洁下令:“门口有情况,立刻带人出来。”
铁门开启的瞬间,他将秦也轻轻推了进去,自己侧身挡住入口,身后黑影骤然暴起。
“你赔我儿子的命!”
凄厉的嘶吼声中,匕首带着寒光没入他后背。
时明玺闷哼一声,单手撑住铁门。
安保人员迅速制伏行凶者和同伙,其中一人竟然还是孕妇。
秦也瘫坐在地,看着鲜血迅速浸透他的衣服,呆滞了几秒钟,玖园里准备急救车已经开出来了。
“不要报警,先通知叶菱,处理好这些人!”
秦也随车去了医院,时明玺被推进了抢救室,她就站在门外,脑中还是一片空白。
即墨易和即墨笙过来,即墨笙看到身上沾着血的秦也,好像时明玺浑身是血的模样就在眼前。
即墨笙冲过来要扇秦也耳光:“扫把星!你要害死他是不是!”
幸好即墨易及时拉开她,甚至过于用力让她有个踉跄。
“是事故家属报复,和她无关。”
秦也盯着手术室红灯,连反抗都忘记了。
凌晨三时手术结束。
主刀医生摘下口罩:“匕首造成开放性血气胸,脾脏轻微划伤。万幸没伤到主要血管,但以时先生目前的身体状况,任何创伤都是雪上加霜。”
即墨笙红着眼瞪秦也:“他要是醒不过来……”
秦也抬起双眸,平静而冷漠:“他会醒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