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分到蛋糕和崭新的羽绒服,欢呼雀跃,很快就把秦也围在了中间。
他们有的在电视上见过她,兴奋地喊着“明星姐姐”,有的完全不认识,只是单纯被她的美貌和带来的礼物吸引。
他们用最直白、甚至有些浮夸的语言称赞她。
“姐姐你好漂亮!像仙女一样!”
“姐姐你是公主吗?”
“姐姐你以后还来吗?”
他们像一颗颗毛茸茸的球,挤在她身边,小脸上洋溢着最简单纯粹的快乐。
秦也坐在那张矮矮的小板凳上,视线与孩子们齐平。
他们的问题天真又杂乱,像是林间雀鸟的啾鸣,她却不厌其烦,一个个回答。
她说了很多很多话,比她在玖园一个月说的话还要多。
声音轻柔,脸上带着一种久违的,甚至可以说是真正的笑容。
在这里,在这些一无所知的孩子中间,在这个承载了她最多苦涩也残留着些许微末温暖的地方。
没有人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没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她。
喧嚣和热闹包围着她,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充斥在耳边,秦也感受着这份粗糙却真实的生机。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的、带着些许讶异的声音穿过孩子们的喧闹传来:“好热闹啊。”。
一些孩子闻声,立刻像小鸟般扑向来人,欢快地喊着“即墨老师”。
秦也循声抬起头,逆着光,看清了站在不远处的身影,竟然是即墨易,
两人目光相接,都愣了一下,显然都没料到会在此处相遇。
秦也下意识想站起身,动作牵动了腹部的伤口,一阵隐痛让她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身形微顿。
即墨易敏锐地注意到了,立刻快走两步,伸手虚虚一按,示意她不必起来。
“快坐着。”
眼前的秦也,比他上次在校园里见到时,消瘦了太多。
原本就纤细的身形,此刻几乎只剩下一把骨头,宽大的衣服空荡荡地挂在她身上。
脸色是一种缺乏血色的苍白,如同被雨水打湿的宣纸。
眼底带着浓得化不开的倦意,与记忆中那个在阳光下抱着书本、眉眼间带着灵动星光的女学生,判若两人。
他压下心头的惊讶,将视线转向那些蛋糕,“这些……都是你带来的?”
秦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轻轻“嗯”了一声,垂下眼睫:“不算什么。”
“那看来我今天运气不错,还能蹭到蛋糕吃。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即墨老师,你看过那些关于我的新闻吧?”
“我是福利院长大的孩子。这里,就是我长大的地方。”
他确实知道,但从她口中如此平静地说出,联想到她此刻的状态,那感觉复杂难言。
即墨易一时不知是该为勾起她的往事道歉,还是该说些别的。
最终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孩子们渐渐散去玩耍,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关于福利院近况的话,便一同朝院外走去。
站在略显萧瑟的街边,即墨易侧头看她,发出邀请:“一起吃个晚饭?”
“想吃火锅。”
说完,她像是才意识到什么,抬眼看了看即墨易那一身儒雅整洁的衣着。
“你会不会……觉得环境不好?”
即墨易摇摇头,去开车了。
火锅店人声鼎沸,红油在锅里翻滚,辛辣的蒸汽袅袅上升。
每桌都热闹喧哗,衬得他们这桌格外安静。
即墨易涮了一片毛肚,夹给了秦也。
秦也很能吃辣,但是长久以来都跟着时明玺吃的很清淡,也很久没吃这么辣的东西了。
他斟酌了一下,还是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头的问题。
“你的孩子……现在怎么样了?一切都好吗?”
秦也继续往里加着藕片,思考了一下该怎么说。
“我没有孩子了。”
他沉默了。
这样,就最好了。
这结果,某种程度上,正是他想要看到的。
在他查清时明玺的“生命延续计划”,得知秦也不过是对方养着的活体心脏后,是他将那些证据通过境外邮箱发给她。
发给她,就是要让她知道,时明玺爱她宠她的真相。
让她可以挣脱出来。
起码,不能为他生一个孩子。
可当这句话真的从她口中说出,带着一种被彻底掏空后的唏嘘,他心头却没有半分预期的轻松。
秦也已经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失去了精气神。
接受这件事情一定很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