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在夜色中嘶吼,黑色晶体在织金马面裙中剧烈震颤。金线熔解时发出的焦臭与血腥气混杂在一起,在狭小的船舱内酝酿着令人窒息的气氛。沈青璃踉跄一步,肩头伤口的血珠违背常理地悬浮空中,尽数被晶体吞噬,在月光下划出妖异的红线。
她嘶哑地喊道,声音被海风撕扯得支离破碎。织金布料上的八卦封印纹忽明忽暗,晶体在包裹中发出不甘的嗡鸣,仿佛有生命般挣扎扭动。
陈远扶住她栽倒的身子,掌心触及一片湿热。半块青铜齿轮从她怀中滑落,撞在船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俯身拾起,指尖抚过齿轮上精细的纹路——那图案与他父亲笔记中绘制的星槎动力核心一模一样,每一个齿痕都分毫不差。
小舟在汹涌的海浪中艰难前行。陈远回头望去,泉州港的方向隐约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夜空被诡异的蓝光照亮。沈青璃在他怀中微微颤抖,苍白的唇间溢出破碎的呓语:火鸦...不能苏醒...
鹰嘴屿的轮廓在暴雨中若隐若现。陈远抱着昏迷的沈青璃涉过礁石区,冰冷的海水浸透了他的衣袍。瀑布水帘后的岩洞入口像巨兽的咽喉,在夜色中张开怀抱。
踏入岩洞的刹那,鲸油灯无风自燃,跳动的火光将整个石室照得通明。陈远这才看清,四壁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线条——左侧是精细到令人发指的《郑和航海图》,每个岛屿都标注着古怪的符号;右侧却是某种他从未见过的星象轨迹,无数光点组成陌生的星座图案。最诡异的是,两条线路在琉球海域的位置完美交叠,形成一个燃烧的太阳图腾。
他将沈青璃轻轻放在石床上。这张垫着鲸鱼膀胱的床榻竟是个放大的针灸铜人,每个穴位都嵌着米粒大的青铜齿轮。当沈青璃的血滴落在膻中穴位置时,齿轮突然转动,发出细微的咔嗒声。
咳...她又呕出一口黑血,血珠在凹槽中自行流动,转眼间绘出一幅完整的人体经络图。陈远震惊地发现,那些血流过的地方,青铜齿轮接连亮起幽蓝的光芒。
鬼使神差地,他的手指按向神庭穴的齿轮。
石床轰然翻转,暗格中的物件哗啦啦散落一地。其中一本西洋笔记本摊开在地,泛黄的纸页上墨迹犹新:
崇祯二年,徐光启绝笔
星槎现世,火鸦苏醒,唯天工正道可镇之
若见此书,吾已殉道
陈远的手僵在半空,冷汗顺着额角滑落。他继续翻动纸页,发现后面详细记载着地火炉的建造方法,但关键几页都被血渍浸染。最后一行小字让他毛骨悚然:严世蕃已得半部图纸,若合二为一,火鸦必醒...
洞外传来海浪拍岸的巨响,他转头望去,只见海水已经变成荧蓝色,无数死鱼的眼珠在黑暗中泛着与晶体相同的纯黑。更可怕的是,潮水正将一具穿着飞鱼服的尸体推上礁石——那正是昨日追杀他们的东厂番子,此刻他的胸口插着半截断箭,箭羽上刻着严府家徽。
陈远正要细看,突然发现沈青璃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她虚弱地抬起手,指向岩洞深处的一幅壁画。那上面画着九颗黑色晶体环绕着一艘星舰,下方刻着一行古篆:
九星连珠之日,火鸦重临之时
系统的警报声在脑海中炸响:
【警告:检测到第三颗晶体能量波动】
【位置:泉州官仓地底】
【剩余时间:29天23小时59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