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的铁靴踏过官仓的废墟,火把将残存的星槎碎片照得忽明忽暗。陈远护在沈青璃身前,发现这些锦衣卫的飞鱼服下竟穿着西洋锁子甲,腰间的绣春刀也改成了佛郎机款式。
严嵩已经掌控了锦衣卫?陈远低声问怀中气息微弱的沈青璃。
她尚未回答,那举着圣旨的锦衣卫千户突然诡异一笑——他的瞳孔深处闪过与裴十七相同的黑芒:阁老早已不是阁老,如今该称摄政王
圣旨徐徐展开,上面的字迹正在实时变化。原本的万历四十七年逐渐扭曲成天命元年,玉玺印也变成了严嵩的私章。
看天上!沈青璃突然惊呼。
透过坍塌的穹顶,可见夜空中的星象正在重组。北斗七星扭曲成严嵩的侧脸轮廓,银河则化作他展开的双臂,仿佛要将整个天地拥入怀中。
千户的声音带着机械般的平板:摄政王有令,若交出星槎核心,可留全尸。
陈远突然注意到太子的异常。少年不知何时已站起身,龙袍上沾染的血迹正在倒流回体内,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更诡异的是,他指尖萦绕着与晶体同源的能量波动。
孤没事。太子的声音带着双重音色,既有少年的清亮,又混着严嵩的阴沉,只是突然想起...许多往事。
他抬手轻点,锦衣卫们突然僵直不动,如同被冻结在时光中。唯有那千户还能挣扎,嘶吼道:殿下!阁老答应过...啊!
太子的指尖射出黑光,千户瞬间老化成枯骨,又迅速还原回青年,如此循环往复,仿佛被困在时间牢笼中。
严嵩以为掌控了孤。太子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却不知孤早已与第三颗晶体融合。
沈青璃突然咳血:不可能...晶体只能依附活物...
所以孤才是完美的容器。太子抚摸着心口,自幼体弱多病,正好容纳晶体的力量。严嵩以为在利用孤,实则...
他的话被突如其来的地震打断。官仓地面再次裂开,露出底下庞大的机械结构——齿轮咬合着杠杆,铜管中流动着荧蓝液体,俨然是放大版的星槎核心。
时间引擎。太子的眼中充满狂热,严嵩想用星槎改写历史,而孤要直接掌控时间本身!
陈远突然想起系统最初的警告:历史正在被重新书写。他试图兑换道具,却发现因果点显示为乱码,系统界面不断在和年间跳动。
没用的。太子轻笑,整个泉州都已陷入时间循环。除非...
他忽然看向沈青璃心口正在消失的齿轮印记:除非用墨家血脉重启引擎。
无数锦衣卫从阴影中涌出,他们的时间被定格在拔刀的瞬间,刀锋永远离鞘三寸。太子漫步其间,如同行走在静止的画卷中。
选择吧。他的声音在凝固的时空中回荡,助孤完成引擎,或者...
他抬手展现出一幅幻象:泉州城在时间风暴中循环毁灭,百姓们不断重复着死亡的瞬间。
...永远困在这时间牢笼中。
沈青璃突然挣扎起身,染血的手指在空中画出血符:墨家守的不是权力,是苍生!
血符击穿时间屏障,官仓外传来浪潮般的呐喊——泉州百姓们举着火把涌来,他们眼中都闪烁着破除迷障的清明。
怎么会?太子首次露出惊容。
老渔翁从人群中走出,手中捧着本《天工开物》:“严嵩能改史书,改不了人心。”
书页无风自动,浮现出真正的历史:三日前,陈远改良的净水器解除了晶体对水源的控制;昨日,沈青璃教孩童们传唱破除催眠的民谣;一炷香前,百姓们发现了被篡改的县志...
太子疯狂催动晶体,但时间引擎开始过载。所有被篡改的历史都在还原,严嵩的名字从史书中消退,年号重新浮现。
太子嘶吼着被吸入引擎核心,七颗晶体从中迸射而出,消失在时空裂隙中。
震动渐渐平息,百姓们跪拜高呼:太子千岁!——真正的太子昏倒在废墟中,胸口的晶体印记正在消散。
沈青璃虚弱地笑了:历史...终于回到了正轨...
但她的话突然中断,瞳孔倒映出诡异的景象:所有百姓的心口都浮现出微小的齿轮印记,整个泉州城在月光下呈现出机械城市的轮廓。
【系统提示:时间线修复完成】
【但似乎...修复过度了?】
陈远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皮肤下隐约可见齿轮转动般的纹路。远处传来更夫的打更声,敲击的却是金属般的清音:
天命元年,万象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