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杜明五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老猎人般的算计光芒,“你这窝,风水摆得不错,房子四周都是空地,没遮没挡的。地利,在咱们这边儿!”
他猛地一挥手,斩钉截铁,“阿吴,抄家伙!把咱们当年杀敌的老本行捡起来!就在你这房子四周,给我布上风水阵!困龙锁!再加个…七杀绝户钉!”
吴佩水一听,黯淡的眼神瞬间被点燃了!
那是一种久违的、属于当年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搭档的狠厉和兴奋!
“困龙锁?七杀绝户钉?!五哥!你这是要关门打狗啊,再往死里锤啊!哈哈!好!好!痛快!我这把锈骨头,也该活动活动了!”
“广志!”杜明五转向孙子,“你的本事,藏不住,也甭藏了!咱们仨,就在这屋里!守株待兔!你负责打架!那帮孙子啥时候来?今晚?明晚?还是猴年马月?咱管不着!兵来将挡,水来…给老子把他埋了!”
说干就干!两个老头儿,此刻仿佛找回了几十年前并肩作战的狠劲儿,眼神锐利,动作麻利得不像话。
杜明五指挥若定,吴佩水对自家院子了如指掌,两人配合默契无比。
杜明五从他那破旧的帆布包里掏出几块磨得油亮的黑色小石头,又拿出几枚边缘带着暗红锈迹、仿佛浸过血的铜钱,还有一卷用朱砂画满诡异符文的黄纸。
吴佩水则翻箱倒柜,找出几块品相不错的玉片,据说是他当年跑江湖压箱底的“镇物”,甚至还有一小撮不知从哪儿搞来的、带着浓烈腥气的黑狗牙。
两人绕着吴佩水的正房,在离墙根约莫三尺远的泥土地上,用脚步丈量方位。
杜明五口中念念有词,手指掐算飞快,时而蹲下,将一枚黑石或铜钱小心翼翼地埋入浅坑,用脚踩实;
时而又在特定的方位,用朱砂黄符包裹住黑狗牙或玉片,深埋地下。
吴佩水则拿着把小铲子,精准地在杜明五指定的点上刨坑、回填,动作一丝不苟。
他们布下的“困龙锁”隐而不发,如同无形的蛛网,只等猎物踏入核心区域,便会瞬间收紧,迟滞其行动,扰乱其感知。
在这层困阵之外,杜明五的眼神更显狠辣。
他取出七枚打磨得极其尖锐、带着不祥乌光的细长铁钉——七杀绝户钉!
每一枚钉子上都缠绕着细密的红线,红线末端系着一小片写满咒文的符纸。他绕着房子走了七步,每一步都踏在特定的方位上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每一步落下,便将一枚铁钉深深楔入地下,只留符纸在地表,用浮土小心掩盖。
这七杀阵一旦被触动,凶煞之气便会如毒蛇般从地底钻出,专噬生人血气,阴毒无比!
杜广志也没闲着。他盘膝坐在葡萄架下,闭目凝神。随着他意念流转,院墙四个角的泥土无声隆起、塑形,眨眼间凝聚成四只拳头大小、形似眼瞳的土黄色圆球——土眼!
四只土眼滴溜溜一转,随即腾空而起,悄无声息地飞上墙头,各自占据一个角落,如同最忠诚的哨兵,将整个小院及周围街道的动静尽收“眼”底。
杜广志的意识如同分成了四股,清晰地“看”到了四个不同角度的画面,监控范围无死角!
紧接着,他身前的地面泥土翻涌,三把长约三尺、形态古朴、闪烁着土黄色金属光泽的长剑缓缓凝聚成形——土剑!
他不断调动体内的能量,一遍遍加固这三把剑身,让它们更加凝实、锋锐,剑身甚至隐隐透出内敛的寒芒。
最后,他的意念沉入地下深处,在杜明五和吴佩水刚刚布下的风水杀阵覆盖的地面之下,悄无声息地凝聚出密密麻麻、犬牙交错的尖锐土刺!
这些土刺潜藏在地底,如同蛰伏的毒蛇,只等敌人踏入陷阱,便会破土而出,给予致命一击!
三人一通忙活,直到夕阳西下,将小院染成一片暖金色,才堪堪收工。
杜明五和吴佩水累得额头见汗,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带着一种大战将至的亢奋。
杜广志也消耗不小,脸色微微发白,但精神高度集中。
晚饭是吴佩水亲自下厨,炒了几个家常小菜,味道居然意外的不错。但三人心思显然都不在吃上,匆匆扒拉几口,填饱肚子便算完事。
夜幕彻底笼罩了舒州城。小院里没有开灯,只有清冷的月光洒落。
三人挤在吴佩水正房唯一的那张硬板床上,和衣而卧。床虽大,但是三个大男人翻个身还是挺困难。
黑暗里,只能听到彼此压抑的呼吸声,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
时间一分一秒,慢得像蜗牛爬。
杜广志闭着眼,意识却高度集中在墙头那四只土眼传回的画面上。
静谧的街道,昏黄的路灯,偶尔驶过的车灯…一切如常。
但越是平静,他心里的弦就绷得越紧。杜明五那边,呼吸似乎很平稳。
另一侧的吴佩水,则翻来覆去,木板床发出细微的“嘎吱”声。
不知过了多久,杜广志感觉眼皮越来越沉,意识开始模糊。就在他脑袋一点,差点真的睡过去时…
“咳…”旁边传来一声刻意压低的轻咳。
杜广志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黑暗中,正好对上杜明五同样睁开的、毫无睡意的眼睛!几乎同时,另一侧的吴佩水也猛地翻过身,三双眼睛在黑暗里大眼瞪小眼!
窗外,天色已经蒙蒙发亮。
“爷…吴爷…你们…”杜广志声音干涩。
杜明五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声音带着熬夜的沙哑:“臭小子,打呼噜跟开拖拉机似的,吵死爷了!”
吴佩水揉了揉发红的眼眶,苦笑道:“五哥,你…你这翻身的动静,跟拆床板差不多…”
杜广志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微光,看着两张顶着同款浓重黑眼圈、写满疲惫和“老子根本没睡”的老脸,忍不住乐了:“得,合着咱们仨,搁这儿硬挺了一宿?互相装睡呢?”
三人互相瞅着对方那堪比国宝的尊容,紧绷了一夜的心弦莫名一松,忍不住都低声笑了起来,笑声里透着无奈和一丝大战前的荒诞。
白天,三人强打精神,出门买了趟菜,顺便侦查了一番。
街角依旧空空荡荡,平静得让人心头发毛。
吴佩水掏出他那老旧的翻盖手机,给店员打电话:“小刘啊,再放两天!对,带薪!店里?店里好着呢!别瞎打听!玩你的去!”
电话那头传来小刘惊喜交加、恨不得隔着电话线亲他两口的欢呼声。
回到小院,吴佩水又炒了几个菜,三人默默吃完。商议后决定:杜广志年轻力壮,今晚先守上半夜,杜明五和吴佩水抓紧补觉,下半夜再换班。
要是敌人还没来,明晚再轮吴佩水守夜。
夜幕再次降临。
杜广志盘膝坐在硬板床边冰凉的地上,背靠着墙壁,意识全开,如同四块高清屏幕般,同时监控着墙头四只土眼传回的实时画面。
屋外虫鸣唧唧,屋内两个老头此起彼伏的鼾声,这次是真的,只把杜广志乐的直笑:还说我呼噜声音大。
时间在高度紧张的精神状态下,流逝得异常缓慢。
困意如同潮水,一波波冲击着杜广志紧绷的神经。
眼皮越来越重,像灌了铅。脑袋一点,一点…就在他意识即将滑入混沌的边缘时——
东南角的土眼视野中,猛地窜出几道黑影!动作迅捷如鬼魅,贴着墙根的阴影,无声无息地朝着小院快速逼近!
杜广志瞬间惊醒!睡意全无!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屏住呼吸,意识死死锁定东南角的土眼画面。黑影迅速靠近,借着昏暗的路灯光,终于显露出清晰的轮廓——五人!三男两女!
就在他们即将抵达院墙根下的瞬间,其中两个身材纤细的女人突然停下脚步,双手在身前飞快地结了一个古怪的手印!
下一秒,她们的手臂如同柔软的藤蔓般猛地向前甩出!嗤嗤嗤!数道儿臂粗细、泛着诡异墨绿色光泽的藤蔓凭空出现,如同活蛇般激射而出,前端带着尖锐的木刺,“笃笃笃”几声闷响,牢牢地钉在了院墙顶端!
她们双手一拉,身体便借着藤蔓的拉力,轻盈地翻上了墙头!动作流畅!
紧接着,一个身材矮壮、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上前一步,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身前空气一阵扭曲波动,五把寒光闪闪、造型狰狞的厚背砍刀凭空凝聚成形!
他随手抓起一把,将另外四把精准地抛给了墙头上的两个女人,以及旁边一个眼神阴鸷的瘦高个男人,还有最后那个一直沉默着、体型异常魁梧的壮汉!
那阴鸷的瘦高个接过砍刀,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目光扫向不远处被惊动、正朝着这边狂吠的一只流浪狗。
他抬起右手,食指对着那狗的方向虚空一点!
没有声音,没有光影。那只狂吠的狗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巨力扼住了喉咙,紧接着便剧烈地抽搐起来,口鼻瞬间涌出紫黑色的污血,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接瘫倒在地,四肢蹬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毒!”杜广志瞳孔骤缩!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最后那个沉默的魁梧壮汉,最后一个翻上墙头。就在他双脚落在院墙内侧地面的刹那。
“嗬…嗬…” 一阵令人牙酸的骨骼爆响从他体内密集传出!他的身体如同吹了气的皮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膨胀!本就魁梧的身躯瞬间拔高、变粗!撑裂了身上的黑色紧身衣,露出虬结如岩石般的恐怖肌肉!眨眼间,竟变成了一个身高接近三米、如同小型巨人般的恐怖存在!
月光下,他那膨胀变形的脸庞上,只有一双赤红的眼睛闪烁着非人的暴虐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