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还在烧，光没灭。
苏然的手有点抖，但他没松手。手机支架歪了，镜头对着前面的空地。七个人站在那里，像一堵墙。风从后面吹来，带着灰的味道。他眨了眨眼，看着中间那个高个子。
那人动了。
他一步冲过来，速度快得看不清。张峰大喊一声，拿着矛往前刺。可人还没到，一道红光砸在地上，土炸起来，张峰被震得后退几步。
“右边！”苏然大声喊。他扔出三根冰锥。一根没打中，两根扎进那人肩膀。那人只是停了一下，抬手把冰打碎，继续往前走。
弹幕刷了起来：
“怎么打不死？”
“这人太强了！”
“主播快跑！”
人气涨到六十九万，又掉了一点。画面闪了一下。
苏然咬牙，打开系统，想花钱换技能。他点开【瞬移】，跳出提示：【人气不够，要满70万才能用】。
他骂了一句，把手机插在地上，抽出腰上的木棍。棍子一头包着布，沾了油，他点上火。这是最后的武器。
左边林子里传来打斗声。两个敌人绕到后面来了，手里拿着短棍，一碰就冒火花。一个战士被扫中腿，倒在地上抽了几下，不动了。
“东边破了！”有人喊。
鼓声乱了，节奏断了。几个年轻人往后退，挤在一起，不敢上前。
苏然一脚踢翻旁边的陶罐，油流了一地。他把火把扔过去，火顺着油烧过去，变成一道火墙。前面三人被挡住，停下脚步。
“别散！”他吼，“守住井口两边！谁也不准退！”
张峰捂着肩膀跑过来，衣服破了，半边胳膊都是血。他喘得很厉害，还是站到苏然身边。
“右边没人。”他说，“猎手队被引走了。”
苏然点头。他知道不能慌。只要直播开着，观众就能看到，热度就不会断。热度在，他就还有机会。
对面领头的人开口：“你撑不了多久。我们不是来杀人的，把晶石交出来，我们就走。”
“你们进来的时候，就没打算空手走吧？”苏然冷笑。
那人不说话，挥了下手。
四个人分开。两人上前，两人在后。前面的蹲下，手心发黑光。后面的举起手，手指夹着一块金属片。
苏然立刻开启动态视力。
眼前变慢了。他看见前面两人猛地推出手掌，一股力量贴地冲来。这不是普通的打，是震地的招，专门破坏地面。
“趴下！”他大喊。
话刚说完，脚下的地裂开，一段墙塌了，烟尘飞起。出现一个缺口，离水源只剩二十米。
两个敌人立刻冲进去。
苏然想去追，被一股气浪掀翻。他滚了两圈，用手撑地爬起来，嘴里有血腥味。鼻血流下来了。
“左边补人！”他对着骨哨喊。
没人回。
刚才守那边的三人，一个晕了，两个受伤，被人扶着往后撤。
弹幕疯狂滚动：
“小心后面！”
“有人绕过去了！”
“主播你还好吗？”
人气六十八万九千，差一千不到七十万。他试瞬移，系统还是锁着。
张峰冲上去堵缺口，挥矛横扫，逼退一人。另一人从侧面冲上来，一拳打在他肋骨上。张峰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苏然扑过去，一脚踢开那人，拉起张峰。两人背靠背站着，喘得厉害。
“还能打吗？”苏然问。
“你说呢。”张峰咧嘴，吐了口带血的口水。
对面首领看着他们，声音很冷：“放弃吧。你们守不住。”
“只要还有一个站着，这片水就不是你们的。”苏然说。
话刚说完，远处传来两声短哨。
新的敌人来了。
他低头看系统，人气涨了一点，六十九万零三百。够不够用瞬移？不知道。不能再等了。
他捡起手机，重新固定好支架，让镜头对准战场。然后深吸一口气，把手放在直播开关上。
“观众朋友们，”他声音哑，“接下来可能看不到我了。但别关直播。录下来，发出去。让大家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弹幕爆炸：
“不会断！”
“我们都在！”
“打赏不停！”
金币雨刷屏，火箭连发，人气往上跳：六十九万五千……六十九万八……
还差一点。
苏然盯着数字，手指悬在兑换键上。
这时，张峰突然拉他一下。
“右边！”张峰喊。
一道黑影从火边闪过，快得只剩影子。苏然反应过来时，那人已经冲到井口五米内，手里多了个折叠金属钩，正要往地上插。
那是采集器，用来抽水里的能量。
苏然大吼，冲上去拦。才跑两步，膝盖一软，差点摔倒。他太累了，脑袋嗡嗡响，眼前发黑。
他咬牙撑住，抬起手，用最后一点力气打出一道水雾。雾落地结霜，地面变滑。那人踩上去，脚下一滑，采集器脱手飞出。
张峰捡起木棒扔过去，砸中那人后脑。那人晃了晃，没倒。
苏然喘着气，靠在断墙上。手机镜头晃，画面不稳，但还在录。
弹幕不停：
“坚持住！”
“别让他们拿东西！”
“我们信你！”
人气终于突破七十万。
系统提示：【瞬移技能已激活，可用一次】。
苏然立刻点击使用。
下一秒，他出现在采集器旁边，弯腰抓起，塞进怀里。抬腿踹向最近的敌人，把人踢飞两米远。
刚站稳，脑袋一痛，像被锤了一下。瞬移反噬太强，耳朵响，视线模糊几秒才看清。
对面首领冷冷看他：“你以为这样就能赢？”
“我没想赢。”苏然擦了把脸上的汗和血，“我只想拖住你们。”
张峰踉跄跑过来，站到他身边。两人再次背靠背。
火堆快灭了，只剩几点火星。鼓声没了，营地很静。只有风吹着灰在地上转。
远处又有脚步声。
不止一队。
苏然把手机支架扶正，让镜头拍到他和张峰的脸。
“还在播吗？”他问。
弹幕回：【在！一直都在！】
他点点头，握紧手里的火把。
火光照在他脸上，映出一道长长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