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柠还是喝多了。
她酒量一般般，剧组里从副导演到剧务、从剪辑到摄像，再到各个组别的配角、群演、动作指导，呼呼啦啦总共几十号人，光是在酒店都包了一整个宴会厅。
这个敬一杯、那个敬一杯的，姜柠很快就醉得五迷三道，连北都找不着了。
断片之前最后的印象，是她在人群中举杯大声承诺：“咱们的片子一定会大火的，你们放心，我不差钱，要投资就开口！”
欢呼声里，是白汐神色担忧的脸。
杀青宴一直进行到后半夜，姜柠醉得歪歪倒倒，被白汐扶着上了她的劳斯莱斯。
“你送她回去可以吗？”
舒攸宁也醉得不轻，被她的助理扶着，趴在车门上问白汐。
“我可以的，舒导演您放心，我没喝酒，一定把姜小姐送到家。”白汐跟着上了车，又担忧地对舒攸宁的助理说。“舒导演就交给你啦。”
大家各自分别上车，郝叔稳稳地开动车子。
结果姜柠一歪，直接砸在了白汐身上。
白汐赶紧扶住她：“有没有不舒服？姜小姐，你靠着我，想吐就跟我说……”
姜柠却醉眼迷离的抬起眼，看了她半天，哦了一声：“是你呀，白汐，我就说，怎么这么香呢……”
然后，她又一头栽倒在白汐身上。
白汐哭笑不得，只好抱着她：“是我，姜小姐。”
“女孩子都是香香软软的，不像那些死男的，硬邦邦的，磕得脑袋疼，尤其是那个司宴……唔，不过他确实长得很帅啦，看到就迷糊。但是那也不能怪我啊，白汐你说，你看到他迷不迷糊？”
白汐忍不住笑了：“姜小姐，那是你的丈夫，我怎么会。”
不过在超话里磕糖的确会磕得她迷迷糊糊，她手机里存了好多同人图呢。
姜柠却一个劲的摇头，不过没摇两下，她就把自己摇得天旋地转，赶紧停下。
“我知道你，你不是香香软软的小蛋糕，你是最好欺负的软柿子。”
白汐只好附和：“对对对，我是的。”
姜柠却在她怀里忽然暴起：“不许！”
白汐吓了一跳：“姜小姐？”
姜柠斩钉截铁的说：“你不许当软柿子，不能让沈少廷欺负你！”
白汐一愣。
姜柠根本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还在嘟嘟哝哝的一直说话。
“你要靠你自己，赚很多的钱，不能随便沈少廷欺负！当有钱人，又不是只有当富太太这一条路，沈少廷的老婆狗都不当，你等到契约结束，一定要把他踹开，离婚，必须离婚！”
白汐有些惊讶：“……姜小姐？”
她和沈少廷契约婚姻的事是个秘密，姜柠怎么会知道？
不过，她转念一想，也明白了。姜柠对沈少廷情根深种，要不是知道她们婚姻的内幕，怎么会对她这么好呢？
想到这儿，白汐感觉有点苦涩，反过来劝姜柠：“姜小姐，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所以，你也不要回头呀，他对你也很不好的。”
姜柠却摇头：“你不懂我的大计！”
“什么大计？”白汐没想到她会画风突变。
之后，姜柠说的那些触及机密的话，全都被系统屏蔽了。
白汐只能看见她在小声嘀咕，但是说什么却听不到。一直到姜柠嘀咕了好半天，才忽然用正常音量对白汐说：“就算以后沈少廷痛哭流涕的追你回去，你也不可以回头！”
白汐忍不住笑了：“沈总他怎么会呢。姜小姐，你可真会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说着，姜柠掰着手指，真的认真开始算沈少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追妻火葬场的。
一章两章……十章……一百章……
这个畜生，怎么一直到大后期才开始追妻呀！
“反正，你不许原谅沈少廷，也不许原谅于绮梅，听见没？”姜柠固执的一直说。
白汐只好先答应她，像在哄小朋友一样，一个劲的点头：“好的，姜小姐，您放心，我一定谁也不会原谅的。”
姜柠这才满意地咂咂嘴，靠在她身上，乖乖的安静了一会儿。
车子驶入映江郡。深夜的别墅区安静一片，司机郝叔有点为难，对后座的白汐说：“白小姐，这……姑爷去香江出差了，映江郡晚上没人，小姐一个人，恐怕没人照顾。”
他也可以把姜柠送到老宅，但是老宅在郊区，离这里太远，就算现在安排佣人来照顾姜柠，也需要再等两个小时左右。
白汐立马说：“没事的，我在这边，可以留下照顾姜小姐。”
郝叔露出感激的笑容：“太谢谢您了，白小姐。”
车子在别墅面前停下，白汐哄着姜柠把她在座位上放好，再跟郝叔一起下车，把她往车下扶。
就在这时，一束车灯从后方照来。
白汐被刺得眯了眯眼，回过头，就看见是一辆低调的黑色商务车，绕过别墅前的小路，停在她们车子的后方。
车门打开，从上面下来的居然是司宴。
香江今天在下雨，他身上的西装外套上的水渍还没有完全干透。
他脸上隐约带着风尘仆仆的疲惫，但目光却很清明，跟副驾上的助理交代了几句，车子就退后开走了。
只剩下司宴，踏过黑沉的夜色走上前，稳稳地从她们手里接过了姜柠。
“多谢。”
姜柠似乎对他的身体很熟悉，刚一靠过去，就像小鸟回巢穴一样往里面舒舒服服的一钻，不动了。
司宴微微垂头，神色柔和下来，覆着她后背的手轻轻拍了拍。
郝叔也很意外：“姑爷您不是在香江吗？大少爷今天才吩咐过，说……”
“嗯，飞机刚落地。”司宴轻描淡写。“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听见她喝多了，不太放心。”
白汐都震惊了。
就是说，刚才姜柠接过那个电话之后，司宴就马不停蹄地上了飞机，连夜从香江赶回了A市？
郝叔脸上也是一片震惊。
都说姑爷对小姐的感情特别好……这回他倒是见识到了。
结果，在一片鸦雀无声的安静中，姜柠往司宴的怀里蹭了蹭，迷蒙地睁开眼，抬头看向她。
“是你呀……”她声音软软糯糯。
司宴的眉眼更柔和了，锋利的线条像是化成了海面上汹涌的波澜。
他嗯一声，正要答话，姜柠却又开口了。
“……混蛋。”
她嘟嘟哝哝，抬手在他脸上软绵绵地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