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的过去?” 她几乎是咬着牙问出这句话,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我们能有什么过去?认识不过几天,连一场完整的架都没一起打过!”
“几天?” 那声音嗤笑一声,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阮苡初,你被抽走的可不止一点记忆... 你以为沈乐舒为什么对你那么‘熟稔’?为什么她看你的眼神总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那是因为你们的‘过去’,比你现在经历的这点日子,长得多,也痛得多。”
痛得多?
这三个字像冰锥,狠狠扎进她混沌的思绪里。
她想起刚才脑海中的碎片,沈乐舒红着眼圈绝望的嘶吼着 “阿初” 的样子,想起最后那句想 “不要让我忘记你好不好” 里的卑微
那些情绪太浓烈了,浓烈到绝不可能只源于 “几天” 的交情。
烈到像烧红的烙铁,在记忆里烫下深痕,绝不可能只源于 “几天” 的交情。
可....如果真有那么长的过去,为什么她一点都记不起来?
为什么她的记忆里,关于沈乐舒的片段只有寥寥数个画面,干净得像被刻意擦拭过?
“别费力气想了。” 那声音仿佛看穿了她的挣扎,带着一丝恶意,
“等你哪天能凭自己的能力打开那扇门,自然会明白。现在的你,只需要做好‘钥匙’的本分就够了 —— 毕竟,看你在迷雾里撞来撞去的样子,可是很有趣呢。”
“有趣你妈!” 阮苡初终于忍不住又爆了粗口,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烧穿理智,“有种就把话说明白!别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暗处装神弄鬼!”
回应她的,是又一阵漫长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阮苡初忽然觉得莫名的可笑,喉咙里溢出一声短促的嗤笑,带着浓浓的自嘲。
这算什么啊?
不过是个没事就喜欢窝在自己的小屋里,抱着薯片追综艺,连外卖都要备注 “放门口” 的宅女。
每天最大的烦恼是快递怎么还没到,最大的志向是攒够钱买车买房,然后再买一只,自己惦记很久的缅英猫
她一个连小区大门都懒得出的人,现在告诉她是什么狗屁“钥匙”?还得去开什么藏着秘密的“门”?沈乐舒的过去关她屁事啊....
这他妈比她看过的最狗血的穿越剧还离谱。
话是这么说,可脑海里还是不受控制的闪过沈乐舒的脸
对方红着眼眶哽咽着,抱着她,一遍遍的她说:“阿初,不要让我忘记你好不好...求你了...”的绝望...
那些画面真实得像刻在骨子里,哪像是 “关我屁事” 的样子?
阮苡初用力晃了晃脑袋,想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去。
去他妈的钥匙,去他妈的门,去他妈的过去。
她现在只想找个舒服的地方躺平,再点份“疯狂星期四”,配着冰镇可乐看剧 —— 就像穿越前无数个平凡的夜晚那样。
那漫长的沉默终于有了回应,却不是说话的声音,更像是某种倒计时的预兆。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心头翻涌的烦躁强行压了下去
再次睁开眼时,眼前的黑暗依旧,眼底的慌乱已经褪去,只剩下清明。
她只用了几秒时间,将心中那些愤怒、荒谬、不甘的情绪,尽数咽了下去。
行吧,钥匙就钥匙,门就门
就当是穿越附赠的主线任务好了,反正她连 “穿越” 这种概率堪比中彩票的事都遇上了,
再多来几个离谱的设定,好像也.... 没那么难接受?
至少,她这个 “宅女” 虽然懒,被逼到份上了,也不是不会咬人。
“钥匙是吧?” 她对着虚空低声开口,声音不大,带着股豁出去的狠劲,“门是吧?行啊,我倒要看看,你们费这么大劲搞出来的东西,到底值不值得我这把‘钥匙’亲自开一次。”
反正她现在也没别的路可走。
宅女的安逸日子暂时是回不去了,那就先当好这把 “钥匙”
至于门后面藏着什么,沈乐舒的过去到底是什么样,那些躲在暗处的 “高位者” 又想玩什么花样...
阮苡初在这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攥紧的拳头松开又握紧,指尖的刺痛掌心的痛感,成了此刻最鲜活的证明
她还在,还没输。
游戏,才刚刚开始。
慢慢来呗,她什么都不多,时间多得是...
挣扎着还想再骂些什么,眼皮却像灌了铅,沉甸甸的,撑开一条缝都觉得费力。
嘴巴像被黏住,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连一句完整的脏话都吐不出来。
只能在心里翻来覆去骂着这狗屁世界,愤怒的情绪刚冒头,就被一股更强的倦意压了下去。
身体越来越轻,显示只剩下一缕轻飘飘的魂魄,悠悠的往上升着
四肢百骸都透着种不属于自己的失重感,像踩在云端,又像坠入深渊,连掌心的痛都开始变得遥远。
手指蜷了蜷,想抓住点什么,可攥紧的拳头却在一点点松开,
意识一点点被抽离,眼前的黑暗开始泛起细碎的光点,
模模糊糊的想起穿越前没看完的综艺,主持人夸张的笑声还在耳边回响;
想起床头柜那包只吃了一半的烧烤味薯片,包装袋的脆响仿佛就在昨天;
甚至想起出租屋窗外那棵老槐树,春天会飘满白色的絮,落在纱窗上像层薄雪...
那些平凡到不值一提的日常,勾得她心口发涩。
在意识彻底消散前,生出一丝荒诞的眷恋。
她好想回去啊。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彻底的黑暗吞没了。
最后一丝意识消散前,无边的虚空中仿佛传来沈乐舒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像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喊她:
“阿初 ——”
她想应一声,想说 “我在”,却连动一下嘴唇的力气都没有。
只能任由那声 “阿初” 在黑暗里荡开,一圈,又一圈,最后归于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