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楼道里站了很久，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吹得我胳膊有点凉。我摸了摸脸，眼泪早就干了，只剩下眼角发紧。我不想再回去面对婆婆的指责和老公的怀疑，可我又没地方可去。娘家离得远，我总不能刚吵架就跑回去让我妈担心。
我在楼梯口蹲下来，双手抱着膝盖。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想婆婆刚才凶狠的样子，一会儿想老公不信任的眼神。我跟老公结婚三年，平时他对我还算不错，可一碰到婆婆的事，他永远都是站在婆婆那边。以前我总劝自己，他是孝顺，可今天我才明白，他的孝顺里，根本没有我的位置。
不知道过了多久，楼道里传来开门的声音。我抬头一看，是对门的张阿姨。她手里提着菜篮子，看见我蹲在那，吓了一跳。
“小苏（我的姓），你怎么蹲在这啊？这么冷的天，快起来，别冻着了。”张阿姨走过来，伸手想拉我。
我赶紧站起来，擦了擦裤子上的灰，勉强笑了笑：“阿姨，我没事，就是出来透透气。”
张阿姨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家的门，眼神里带着疑惑。她肯定是听见刚才家里的争吵了，这栋楼的隔音不好，稍微大点声就能听见。
“是不是跟你婆婆吵架了？”张阿姨压低声音问我，“刚才我在屋里都听见动静了，你可别跟老人置气，忍忍就过去了。”
我点点头，没多说什么。这种事，跟外人说再多也没用，只会让别人看笑话。
张阿姨又劝了我几句，就开门回家了。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更难受了。我不想让别人知道家里的事，可现在看来，全楼的人可能都听见了。
我在楼道里又站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回去。不管怎么样，我不能一直躲在外面。我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老公。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见我，只是往旁边挪了挪，让我进去。
我走进屋里，地上的东西已经被收拾起来了。婆婆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脸色还是很难看。她看见我进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客厅里很安静，只能听见厨房里水龙头滴水的声音。我站在门口，不知道该坐还是该站。
老公走过来，拉了拉我的胳膊，让我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他刚想说话，婆婆就放下了保温杯，开口了。
“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要跑回娘家，把我的玉镯藏起来呢。”婆婆的声音很冷，带着讽刺。
我攥了攥手，没说话。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她都不会信。
“今天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婆婆看着老公，语气很坚决，“你现在就给你岳父岳母打电话，让他们过来。我要问问他们，到底是怎么教女儿的，居然偷到我家里来了！”
我一听这话，赶紧抬头：“妈，您别打电话！这事跟我爸妈没关系，您不能让他们来！”我爸妈身体不好，要是知道我在婆家受了这种委屈，肯定会着急上火。
“怎么没关系？”婆婆瞪着我，“子不教，父之过！你做出这种丢人的事，他们当父母的就该知道！”
老公也赶紧劝：“妈，别打电话了。这事咱们自己家里解决就行，别惊动我岳父岳母了。”
婆婆看了老公一眼，脸色更差了：“你就知道护着她！她偷了我的传家宝，你还帮着她说话！我告诉你，今天必须把这事说清楚，不然我这口气咽不下去！”
她说完，就拿起桌上的手机，要拨号。我赶紧站起来，想去抢她的手机。可我刚走过去，婆婆就把手机举得高高的，还大喊：“你想干什么？想抢我手机是不是？你这是做贼心虚了！”
她的声音很大，邻居肯定又听见了。我停下脚步，手僵在半空中。我知道，我现在不管做什么，在她眼里都是错的。
老公也站起来，拉住我：“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然后他又转向婆婆，“妈，您先把手机放下。咱们先吃饭，吃完饭再慢慢说，行不行？”
婆婆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我，最后还是把手机放下了。她哼了一声：“行，我就先吃饭。但这事没完，吃完饭咱们接着说！”
老公赶紧去厨房做饭。我坐在沙发上，心里一点胃口都没有。婆婆坐在对面，时不时地瞪我一眼，那眼神像刀子一样，扎得我难受。
没过多久，老公就把饭做好了。三菜一汤，都是婆婆爱吃的。他把菜端上桌，然后喊我们吃饭。
我坐在餐桌前，拿起筷子，却怎么也夹不起菜。婆婆看我不动筷子，又开始说：“怎么？不敢吃了？是不是心里有鬼？”
我深吸一口气，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菜一点味道都没有，像嚼蜡一样。
吃了没几口，婆婆就放下筷子，看着我：“我问你，你到底把我的玉镯藏哪了？你要是现在交出来，我就不追究了。不然，我明天就去你公司闹，让你同事都知道你是个小偷！”
我手里的筷子“啪”地掉在桌上。我看着婆婆，眼睛里满是不敢相信：“您怎么能这样？我在公司好好上班，您为什么要去我公司闹？”
“我为什么不能去？”婆婆冷笑一声，“你让我受了委屈，我也不能让你好过！你要是不把玉镯交出来，我就去你公司，去你娘家，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偷东西的贼！”
老公赶紧劝：“妈，您别这样。小苏在公司上班不容易，您要是去闹了，她还怎么在公司待下去？”
“她待不下去跟我有什么关系？”婆婆看着老公，“是她先偷了我的东西，她活该！”
我看着婆婆，又看着老公。老公只是皱着眉头，却不敢反驳婆婆的话。我心里彻底凉了。我知道，在这个家里，我永远都是外人。
我放下筷子，站起身：“我没偷您的玉镯。您要是想去我公司闹，想去我娘家闹，您就去吧。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不怕别人说。”
说完，我就转身往卧室走。婆婆在后面大喊：“你给我站住！你还敢顶嘴！我看你是真的不想过了！”
我没停，继续往卧室走。我走进卧室，关上房门，把婆婆的声音关在门外。我靠在门上，眼泪又掉了下来。我真的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想离婚，可我又有点舍不得。毕竟，我跟老公在一起三年，还是有感情的。
就在这时，卧室门被敲响了。我擦了擦眼泪，问：“谁啊？”
“是我。”老公的声音传来。
我打开门，老公走了进来。他看着我，脸上带着愧疚：“对不起，刚才妈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就是太着急了，才会说那些难听的话。”
我看着他：“着急就能随便冤枉人吗？着急就能说要去我公司闹吗？你为什么不帮我说话？”
老公叹了口气，坐在床上：“我怎么没帮你说话？我不是劝妈别打电话，别去闹了吗？可她是我妈，我总不能跟她吵架吧？”
“所以，在你眼里，不管她是对是错，我都得让着她，是吗？”我问他。
老公没说话，只是低着头。
我看着他，心里更失望了：“我跟你结婚，是想跟你一起好好过日子。可现在，你妈冤枉我偷东西，你不仅不相信我，还让我忍。你觉得，这样的日子，我能过下去吗？”
老公抬起头，看着我：“我知道你委屈。可玉镯是妈的传家宝，对她来说很重要。她现在丢了玉镯，心里肯定很着急。你就再忍忍，等她冷静下来，咱们再慢慢跟她解释，她肯定会相信你的。”
“冷静下来？”我苦笑一声，“她现在认定了是我偷的，就算冷静下来，她也不会相信我。你看看她今天的样子，她是想把我逼死啊！”
老公还想再说什么，门外传来婆婆的声音：“小军！你跟她在里面说什么呢？赶紧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老公站起来，看了看我：“我先出去看看。你在屋里好好待着，别胡思乱想。”
他说完，就打开门走了出去。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片绝望。我知道，他这一出去，肯定又会被婆婆说服，然后回来劝我忍。这样的日子，我真的不想再过下去了。
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的天阴沉沉的，像我的心情一样。我看着楼下的人来人往，突然觉得很孤单。在这个城市里，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有一个不相信我的老公和一个处处刁难我的婆婆。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
过了一会儿，卧室门又被敲响了。我以为是老公，就说：“进来吧。”
可进来的不是老公，是婆婆。她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我的几件衣服。她把塑料袋扔在地上，说：“这是你的衣服，你赶紧收拾收拾，搬出去住。我家容不下你这种偷东西的媳妇！”
我看着地上的衣服，又看着婆婆：“您让我搬出去？”
“对！”婆婆点点头，“你现在就搬出去。什么时候把我的玉镯交出来，什么时候再回来！不然，你就永远别回来！”
我看着婆婆，突然觉得很可笑。我在这个家里待了三年，每天做饭、打扫卫生，伺候她和老公，到头来，就因为一个不见了的玉镯，她就要把我赶出去。
“我没偷您的玉镯，我不会搬出去的。”我看着她，语气很坚定。
“你不搬出去？”婆婆瞪着我，“行，你不搬出去，我就搬出去！我让小军跟你离婚！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小偷，离了婚还能嫁得出去！”
她说完，就转身往门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我给你一天时间。明天早上，我要是还看见你在这个家里，我就去你公司闹！”
她走后，我看着地上的衣服，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我知道，她说到做到。如果我明天不搬出去，她肯定会去我公司闹。到时候，我不仅在婆家待不下去，在公司也待不下去了。
我蹲下来，把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捡起来。我看着那些衣服，都是我这三年来买的。每一件衣服，都带着这个家的回忆。可现在，这些回忆都变成了痛苦。
我把衣服放进衣柜里，然后坐在床上。我拿出手机，想给我妈打个电话，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怕我妈担心，怕她难过。
就在这时，老公回来了。他看着我，脸上带着为难：“妈刚才跟我说，让你搬出去住几天，等她冷静下来再说。你看……”
我看着他，心里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我现在没有别的选择了。
老公见我点头，松了口气：“你别担心，我会跟妈好好说说的。等她冷静下来，我就接你回来。”
我看着他，没说话。我知道，他说的都是空话。就算我搬出去，婆婆也不会冷静下来。她只会觉得，我是心虚了，才会搬出去。
我站起身，开始收拾行李。我把我的衣服、鞋子、化妆品，还有一些生活用品，都放进行李箱里。老公站在一边，想帮忙，却又不知道该帮什么。
收拾完行李，已经是下午了。我看着空荡荡的衣柜，心里也空荡荡的。我走到客厅，婆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看见我提着行李箱，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老公送我到门口。他看着我，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
我看着他：“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能走。”
他点点头，还是跟我一起下了楼。
到了楼下，我看着他：“你回去吧。别让你妈等急了。”
他站在原地，看着我：“我会跟妈好好沟通的。你在外面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我点点头，转身就走。我没有回头，我怕我一回头，就会忍不住哭出来。我提着行李箱，走在马路上。风很大，吹得我头发很乱。我不知道，我该去哪里。我只能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心里充满了委屈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