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淑宁坐在工作室里，对着计算器叹气——给弟弟阮绍锋交房租、发生活费，再加上赔给别人的医药费，刚攒了点的钱包又见底了。她原本还想着在金陵定居，现在看来，这目标跟天上的星星似的，看得见摸不着。
正愁着呢，敲门声突然响了。进来的是她导师陈聪，四十多岁，短发带点白，身材练得挺结实，一看就是常年健身的主儿。
“老师。”阮淑宁赶紧站起来。
“坐。”陈聪摆摆手，直奔主题，“上次让你问小怪兽陆总的事，有说法了吗？”
阮淑宁跟陆川熟，之前两家公司的合作还是她牵的线，加上她长得漂亮身材好，陈聪一直把她当“金牌中介”培养。可这次，她只能摇摇头：“陆总好像跟魔都启明的老板合作了。”
陈聪脸上闪过一丝失落，话锋突然一转：“对了，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人了？”
阮淑宁心里“咯噔”一下——上次弟弟跟人打架的事，她还以为翻篇了，怎么导师会知道？她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心里却犯嘀咕：不就是俩年轻人拌嘴吗？至于闹到公司层面？
陈聪点了点头，语气凝重：“最近好几个合作方都给我打电话提这事儿了。对方是盛丰副总的儿子，虽说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关系网不小。淑宁啊，你在我这儿干了一年多，也知道有些事不是嘴皮子能解决的。现在人家都有终止合作的想法，我压力也大啊。”
阮淑宁彻底懵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陈聪伸手要拍她肩膀。她赶紧起身：“老师，我给您倒杯水。”
“不用。”陈聪打断她，突然冒了句，“今晚我在餐厅订了位，一块吃个饭？”
阮淑宁跟被雷劈了似的——这是约她？他俩可是师生啊！她强压着心里的恶心，赶紧找借口：“老师，小怪兽那边我再跟陆川说说？几家公司的业绩加起来还没小怪兽一家多，我跟陆总也算是朋友……”
话虽这么说，她心里也没底。陈聪却冷笑一声：“跟陆总是朋友？连合作这点小事都搞不定，这叫什么朋友？”说完甩下句“你再考虑考虑”，转身就走。
阮淑宁把刚接的水倒进垃圾桶，越想越气——平时温文尔雅的导师，居然想搞潜规则？还有那个盛丰副总儿子，居然这么记仇，专挑软柿子捏！她拿起手机想给陆川打电话，犹豫了半天又放下了——她这点事，人家未必愿意管。
另一边，陆川刚接到阮淑宁的电话时还挺纳闷。“哟，稀客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他正忙着准备新游戏发布会，语气里带点敷衍。
“你公司最近……还好吧？”阮淑宁的声音有点犹豫。
“挺好的。”陆川随口应着，“还有事吗？我马上要开个会，上次说吃饭的事，等我忙完这阵再说啊。”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是真忙——白天开会，晚上开会，要么就是在去开会的路上。好不容易开完会，把剩下的工作丢给裴滢，他赶紧开车往南站赶——宋时薇今天要来金陵。
到了南站，陆川一眼就看见宋时薇站在路边。小姑娘没裹围巾，穿了件亮色卫衣，笑起来两个小酒窝，桃花眼眯成了月牙儿，跟朵小太阳似的。
“宋姨怎么没送你？早说我去接你啊。”陆川帮她提行李。
“我让她送我到车站就行，坐汽车才俩小时，还能看风景呢。”宋时薇笑嘻嘻地捏了捏他的胳膊，“小陆子，帮我把行李放好，谢谢啦。”
陆川刮了下她的鼻子：“还挺体贴。说吧，想去哪玩？”
“旅游！跟你一块去旅游！”宋时薇眼睛亮闪闪的。
“别闹，没空。”陆川直接拒绝。
“无情的臭男人！”宋时薇抱着他的胳膊撒娇，“那你问我干嘛？金陵的园林、图书馆我都去过了，你玩的花样多，你想！”
“行，算你夸我。”陆川发动汽车，“带你去个好地方——俱乐部，能射箭、射击、开赛车，比游乐园好玩多了。”
“真的？”宋时薇瞬间来了精神。
半小时后，俩人到了中山陵附近的一家俱乐部。外面看着不起眼，里面却别有洞天——清吧、桌球、钢琴应有尽有，装修得又精致又有格调，一看就花了不少心思。
“赛车就是卡丁车？”宋时薇看着赛道里轰鸣的卡丁车，皱了皱鼻子，“这柴油味好难闻啊，会不会被撞啊？”
“放心，我教你，简单得很。”陆川直接找前台包了场——反正也不差钱，免得有人打扰。
卡丁车一百五十块玩七分钟，平时也就小情侣来体验下，晚上才会有上班族来发泄。可陆川一出手就是包场，周围围观的人都看傻了眼。
刚开始宋时薇还怕得紧紧抓着方向盘，玩了两圈就上头了，笑得比谁都欢。陆川见她适应了，故意踩油门跟她“撞”了一下，吓得宋时薇惊呼出声，却笑得更开心了。
从卡丁车到射箭，再到保龄球、游戏机，俩人玩了一下午。宋时薇累得靠在陆川身上，打了个哈欠：“我晚上要回宿舍了。”
“还有三四天才开学呢。”陆川揉了揉她的头发，心里盘算着——最近陪陆清的时间够多了，也该匀点时间给宋时薇，这样才“公平”。
而阮淑宁直到下班，都没敢再给陆川打电话。她坐在空荡荡的工作室里，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第一次觉得，原来社会这碗水，比她想象中要深得多——职场套路、人际报复，压得她喘不过气。她以前总觉得自己够成熟，现在才发现，在现实面前，自己还是太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