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澜的右手垂在焦土上，晶体已经长到锁骨下面。她体内的能量还在地下乱窜，像一条蛇在地里乱冲。
五个黑甲战士正走过来，脚步很齐，像是踩着同一个节拍。
“它自己动了。”她喘着气说，“不是我让它出来的。”
陆沉渊站在她旁边，手指缠着银线，眼睛盯着前方。他听到了，但没回头。现在不能分心，不然三个人都会死在这里。
顾寒声跪在地上，机械臂烫得发红，散热口冒着白烟。他的眼睛只能看清一点点，但数据还在跑。他咬牙说：“别管是谁动的——问题是，这股能量打乱了他们的节奏。”
江星澜突然睁眼。
刚才那一下混乱里，她发现了一件事：五个战士的脚步，在能量冲出的那一秒，慢了0.2秒。
“再来一次。”她说，“我要把这股力量引出来，打出去。”
“你疯了？”陆沉渊终于转头，“你现在都快站不住了，再用星核，你会散掉！”
“我没得选。”她按住左肩，晶体扎进肉里很疼，“他们马上要总攻了，护盾撑不过下一轮。我们得知道他们的节奏，得搞清楚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说完，她不等别人回答，左手狠狠拍进地面。
痛感一下子炸开，身体剧烈抖动。她咬破嘴唇，用疼痛让自己清醒，把意识沉进胸口的星核。那块封印的碎片开始震动，和地下的能量呼应起来。
远处，十个新的黑影停了下来。
江星澜闭着眼，感受地下的波动。她发现对方的能量不是集中在一个地方，而是分成七处，轮流亮起，像一张会变的网。
“没有固定的指挥点……”她低声说，“他们是移动指挥，随时换位置。”
陆沉渊眼神一紧。这意味着打掉一个也没用，别的会立刻补上。
“交给我。”他说着，抬起右手，银线刺进手掌。
血顺着他的手腕流下来，滴在烧黑的地面上。疼让他保持清醒，他的意识像刀一样切进虚空，开始分析敌人的行动规律。
他脑子里闪过一些画面：签血契的时候、主母倒下的背影、星轨碎裂的那一刻。他用力握紧银线，把这些压下去。
不能乱。现在不能乱。
他盯着数据：每三百米，敌人前进时会有一次短暂停顿，持续0.7秒。这不是失误，是他们在充能。
“总攻会在下一个循环结束后开始。”他开口，声音很冷，“三小时后。”
顾寒声听着两人的话，机械核心发出高温警告。他关掉防御系统，把所有算力用来推演。
“移动指挥、定时充能、集体同步……”他自言自语，“这不是普通的进攻，是组合攻击。”
他调出残存的战场模型，在空中划了几道线：“第一步，用时空武器打乱我们的防守；第二步，特殊战士突破防线；第三步，引爆埋在地下的星核陷阱，让地面塌陷。”
话刚说完，空气好像都静了。
江星澜睁开眼，脸色很白。她没想到沈清秋准备得这么狠——这不是来打架的，是来灭他们的。
“所以护盾不是重点。”她慢慢说，“他们根本不想硬破护盾。他们在等，等我们耗尽力气，再一口气压上来。”
“那就抢时间。”陆沉渊擦掉嘴角的血，“我们还有三小时。”
“可我们拿什么打？”顾寒声冷笑，“我的手臂快烧毁了，你的记忆撑不了多久，她的身体快变成水晶人了。”
没人说话。
风吹着灰烬飘过战场，远处的黑甲战士站着不动，也不靠近。他们在等，像猎人看着困住的野兽挣扎。
江星澜忽然笑了。
“你说错了。”她轻声说，“我不是水晶。”
她抬起还能动的右臂，指尖凝聚出一道细小的星核波纹。这一次，她没打向地面，也没去干扰敌人，而是把波纹慢慢送进自己的胸口。
那是星核封印的位置。
一股热流从心口炸开，传遍全身。她的皮肤开始发光，晶体快速往上爬，快要碰到脖子了。
“你在做什么？！”陆沉渊一把抓住她的手。
“反向共鸣。”她说，“他们靠地脉供能，我就把自己变成假信号源。只要频率接近，就能骗他们。”
“你会死！”
“我知道。”她看着他，眼神很平静，“但只要能拖住他们三十秒，你就有机会撕开裂缝，把顾寒声送出去。”
“我不走！”顾寒声吼道，“要死一起死！”
“你不一样。”江星澜看他，“你是唯一能破解星傀系统的人。如果你死了，白薇就永远醒不来。”
顾寒声喉咙一紧，说不出话。
陆沉渊死死盯着她，手上的银线绷得快要断了。他知道她想干什么——不是拖延，是牺牲。
她要用自己当诱饵，制造一次假的共振高峰，让敌人提前出手，露出破绽。
“三小时太久了。”她说，“我们等不了。”
她猛地抽回手，掌心的波纹猛涨。
地面开始震动，一道扭曲的能量柱从她脚下升起，冲上天空。那光和敌人身上的星印很像，但带了一点杂乱的频率。
远处，十个黑甲战士同时抬头，眼里星图飞快转动。
他们的脚步变了。
“来了。”顾寒声咬牙，“他们在调整阵型！”
陆沉渊盯着他们，瞳孔一缩。他看到了——中间三人离开主队，往两边绕，明显是要突袭。
地下也传来更深的震动。
“陷阱激活了。”他说，“他们要提前动手。”
江星澜的身体已经开始裂开，晶体盖住了大半身子。她靠着最后一口气站着，嘴角却扬了一下。
“很好。”她轻声说，“他们上钩了。”
她抬起手，准备放出第二道干扰波。
就在这一刻，左肩的晶体突然爆发出强光。一股不属于她的意识，顺着星核连进她的脑子。
她僵住了。
那不是记忆，也不是幻觉。
是一个声音。
冷，远，却又很清楚。
“姐姐……救我。”